行刺。
何嘗不是耶律東床那個野心勃勃的年輕人,在向整個北涼和徐鳳年彰顯他在草原上的滔天權勢?
至於她,一顆被大人物們玩弄於鼓掌的棋子,憑什麼與眼前姓徐的年輕人平起平坐?
她扯動嘴角,笑意苦澀。
這些年她一直堅信讓整座北莽吃足苦頭的北涼鐵騎,是當年陳芝豹雙手奉送給這個年輕人的,是那位白衣兵聖居高臨下的施捨。
現在她看著這個從頭到尾都談笑風生的年輕人,心底的這個隱蔽念頭,沒有之前那麼堅定不移。
就在此時,一個比亭中北莽郡主更處境尷尬的可憐傢伙,有了些動靜。
宋漁神出鬼沒地出現在這名唯一還能站著的怯薛衛身邊,後者雙手高高舉起,儘可能遠離腰間的那柄戰刀,以此來表露自己的老實本分。
當他對上北涼王的視線,年輕怯薛衛嚥了口唾沫,顫聲道:“太子殿下讓我捎句話給王爺。”
徐鳳年點了點頭。
然後那個怯薛衛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言語,亭中白蓮先生聽到後歪了歪腦袋,笑望向年輕藩王。至於其他人,都是一頭霧水。
那句話的確很荒誕,也很跌份。
“殿下要問王爺,王爺的那座梧桐院內,到底是梧桐樹多些,還是紫竹多些?”
雖說當今北莽無論北庭還是南朝,很多人都對徐鳳年這位新涼王充滿好奇,但是一位最不濟也算名義上北莽第二號大人物的太子殿下,對一座小小的梧桐院如此感興趣,仍是十分……無聊。
北莽郡主哭笑不得之餘,更多是心灰意冷。
她之所以成為此次南行的領頭人,除了她對北涼最為熟悉之外,更多是她家族對太子寄予厚望、或者說視為奇貨可居的緣故。
壯著膽子說完這句話後,年輕怯薛衛就跟上陣廝殺了一天一夜差不多,兩腿發軟,渾身無力。
徐鳳年愣了愣,然後笑道:“你轉告你們太子殿下一句,就說有機會的話,本王請他親自來梧桐院數一數。”
他覺得自己如果真的還能活著回到北莽的話,一定要告訴所有熟人。
那位年紀輕輕的徐家藩王,跟他父親人屠一樣,實在太氣勢驚人了。
不愧是與草原軍神拓跋菩薩齊名的武道宗師,不愧是讓大將軍楊元贊都含恨戰死於葫蘆口的北涼王!
對於弱勢的敵人,他們草原兒郎一向從不心慈手軟,但是對於真正認可的強者,也從不吝嗇自己的敬意。
家族長輩曾經對他說過,我們草原與離陽中原最大的不同,就是那邊的讀書人,只要是他們心中的對手,就從不會心存敬意,但不妨礙他們寄人籬下的時候使勁搖尾乞憐,但是我們草原男兒不一樣,我們一代代祖先不管如何流離失所,不管身後追逐著怎樣的強大敵人,都是狼行千里!
這位骨子裡流淌著崇武血液的北莽年輕人,敬畏的同時,也有幾分興奮。
草原最為尊貴的怯薛衛軍中,誰沒點皇親國戚的關係,人人眼高於頂,可又有誰像我這般,親眼見識過這位傳奇人物的風采?
如果不是擔心被當場斬殺,年輕怯薛衛都想要向前走上幾步了。
湖邊亭中,原本已經死心的北莽郡主眼前一亮,壓抑不住言語中的激動,“王爺?!”
徐鳳年點頭又搖頭道:“本王沒有答應要與你們太子結盟,只不過我可以再給他一個機會,前提是他必須拿得出比耶律東床更有誠意的東西。”
她眼神熠熠,自信滿滿道:“沒有問題!至於我手頭上的東西,王爺先看幾眼?相信王爺一定不會失望。”
徐鳳年打趣道:“本王今天已經很不‘失望’了。郡主你先不用急,讓宋管事領著你,去楊將軍的府邸找一處靜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