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位始終位列前三甲,豈會琢磨不到幾分底線?興許今日動盪,北涼徐瘸子板上釘釘會勃然大怒,牽一髮動全身,京城便要傳旨,甚至有可能要廣陵王削爵一等,但一時得失,不亂在廟堂謀算還是兩國交戰中,都大可以不予理睬,徐驍大半輩子戎馬生涯,負傷無數,如今年歲已破五十,還能活多久?給你徐瘸子二十年又能怎樣,到時候北涼分崩離析,身邊主子才不到甲子,更重要的是膝下子孫綿延,盧升象敢斷言屆時不光廣陵王趙毅恢復王位,世子殿下都可以拿到一個夢寐以求的世襲罔替!北涼勢大,如通天大蟒盤踞北方邊境,唯一致命的七寸則是徐字王旗下只有兩子,幼子徐龍象是個痴兒,長子徐鳳年一死,徐驍有本事將春秋八國顛覆,難道還有本事與老天爺作對?除非陸地神仙一般的三教聖人,少年百年過往是枯骨,自古皆然,口口聲聲天子萬歲,誰能真正萬歲?
盧升象不去與鼠須謀士斤斤計較,平淡道:“那徐鳳年要尋死,你我攔得住?”
相貌猥瑣的王府大幕僚嘿嘿一笑,眼神竟是鋒芒異常。
人不可貌相吶。
盧升象當時提出要以岸邊一千騎攆殺徐鳳年,其實並不是十分確定趙毅是否有隱忍二十年的耐心,但事實上這位大藩王不光讓張二寶率軍前往,而且讓人領虎符前往山巍大營,下令其餘背魁軍傾巢出動,這份果決狠辣,便是殺人如麻的盧升象都有些動容。要知道斬殺北涼一根獨苗的世子以後,意味著廣陵就要與北涼鐵騎結為死敵,真要廣陵軍與北涼鐵騎在戰場上廝殺,兩個廣陵都會穩輸,趙毅只有兩大靠山,京城那位同父同母的兄長,以及北涼與廣陵之間離陽王朝的千里江山!
寥寥幾人,三言兩語,大燕磯上談笑間便決定了王朝未來二十年的走勢。
盧升象聽著跌宕潮聲,心神遠不如臉色和語氣那樣平靜。
這便是權勢啊。
女子如畫,素手研磨,紅袖添香,又如何比得在錦繡江山中獨立鰲頭?
廣陵王趙毅肘抵在椅臂上,託著渾然一體的下巴臉頰,無法想象接近四百斤重的男子肌膚如雪,笑眯眯道:“帶著那幾位女子行走江湖,好似三歲少兒鬧市持金,怎能不招蜂引蝶。驃兒眼光向來很好,這次吃虧,不怪驃兒,是本王小覷了徐家小兒的膽識,確實,能在江南道痛殺士子,在徽山大雪坪與龍虎山對罵,在武帝城登上城頭,就算是一隻繡花枕頭,好歹也該是咱們廣陵蘇造工的手藝了,對不對?”
盧升象沒有附和,只是在檢閱臺上望著背魁輕騎如洪流傾瀉,那群勢單力薄的北涼訪客還真敢螳臂擋車,北蠻子真是被徐瘸子給慣壞了。
面孔顯老態的鼠須幕僚奸笑道:“那小兔崽子人傻膽大,不算本事,有王爺運籌帷幄,斷然逃不出手掌心。興許那小子到死都不相信王爺會連徐驍的面子都不給,只是不知那位重出江湖的李淳罡,可擋下一千騎兵幾次衝擊?”
盧升象搖頭,語氣沉重道:“據悉李淳罡在徽山成就陸地神仙,穩坐劍仙境界,當年西蜀皇叔劍斬千餘北涼鐵騎,絕非江湖人士以訛傳訛,想必這位李老劍神,會很棘手。”
廣陵王趙毅微笑道:“一千背魁軍,可花了本王好些銀兩,說折了就折了,略有惋惜。不過廣陵這些年本就平靜乏味,能用一千或者幾千條人命換點樂子,不至於血本無歸。升象,竹坡,這場好戲,看仔細了,別揮霍了本王的銀子。”
盧升象面無表情。被稱呼竹坡的謀士笑吟吟道:“張某與江湖草莽打交道不多,今日肯定要睜大眼睛好好瞧一瞧所謂的劍仙,能否力挽狂瀾。”
趙毅打了個響指,自嘲道:“劍仙飛劍取頭顱,本王不敢託大,若是不小心被李淳罡狗急跳牆,一劍割去腦袋,就鬧天大笑話了。”
響指過後,一名面容枯槁劍氣卻沖天的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