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摟著脖子差點喘不過氣來,所幸大管家是一輩子都侍奉盧府的自家人,始終目不斜視。
原先在南北士林口碑都極佳、公認深得古風的盧道林只得歪著脖子,一臉無奈道:“大柱國,這,這成何體統。”
徐驍鬆開手,負手走入書房,盧道林眼神示意大管家關上門。
書房只剩下這對飽受世人矚目的親家。
徐驍大大咧咧坐在椅子上,笑呵呵問道:“一下子沒官兒當了,是不是心裡空得慌?”
盧道林笑道:“尚可。”
徐驍一擺手,直來直往道:“不跟你彎來繞去,你說吧,尚書省六部,你想去哪裡,事先說明白嘍,當然兵部你不用去想,顧劍棠那王八蛋一貫視作他自家床上的婆娘,外人誰去他就跟誰急。吏部嘛,也難,張碧眼的鐵打地盤,差不多也算油鹽不進,至於刑部,你去也不合適。禮部戶部工部,親家,你自己挑一個。嘿,想讓我早點離開京城,總得給點本錢才行。”
盧道林雖說早有此意,既然國子監呆不住,跟桓溫爭了這麼多年還是不過,還不如另闢蹊徑,只不過以往再怎麼說,國子監祭酒都是一等一的頂尖清貴,當朝中書門下兩省不設正省令,連德高望重的孫希濟都只是門下左僕射而已,兩個祭酒就成了清流名士最頂點的位置,話說回來,這些年盧道林在國子監既然僅是略輸桓溫,自然栽培了不在少數的心腹,也算是門生桃李滿天下了,唯一的遺憾便是若去了六部,恐怕今生都無望殿閣大學士的頭銜,盧道林再性情豁達,終歸難逃名士窠臼,不過這次順勢退一步,倒也不至於傷心傷肺,皇帝陛下也有暗示要他入主一部,盧道林自認清水衙門的禮部可能性最大,本有些許遺憾,但是當收到族弟盧白頡的家信,說要爭取一下兵部侍郎,盧道林當時便浮了數大白,直呼痛快。如此一來,去禮部反倒是最合時宜了,否則就要觸及泱州其餘三大家族的底線,盧道林不願在這時候橫生枝節,反正只要弟弟盧白頡肯出仕,萬事皆定矣!此舉於盧氏而言,於泱州士子集團而言,皆是萬幸!
四下無人,也不再喊徐驍為大柱國,喊了一聲親家翁後,盧道林笑著含蓄說道:“劉尚書年歲已大,身體不適,年前便向陛下提過要告老還家。”
徐驍撇撇嘴,直截了當道:“就這麼說定了。”
盧道林猶豫了一下,輕聲道:“此事親家翁不出面也無妨。”
徐驍呸了一聲,伸手指著盧道林的面,毫不留情罵道:“你這迂腐親家,真當六部尚書是你囊中物了?我若不出面,信不信張碧眼稍稍聯手孫希濟,就能把你死死按在一個破爛地方上抬不起頭?”
盧道林悚然一驚。
徐驍搖頭笑道:“親家你啊,讀聖賢書是不少,大道理懂得也多,可這做官,可不是面子薄就能做成的。醜話說前頭,你要還是把禮部尚書當國子監祭酒來當,過不了多久就要捲鋪蓋滾蛋。”
盧道林嘆氣一聲,說道:“受教了。”
徐驍擺擺手,笑了笑,眯眼道:“鳳年在江南道上胡鬧,讓親家丟了國子監的基業,惱不惱?”
盧道林正色道:“說不惱那是矯情,不過這事說實話怪不得世子殿下生氣,自家人不幫自家人,再大的家業都得敗光。這點鄉野村夫都懂的道理,盧道林還是懂的。”
盧道林繼而面有愧疚道:“我已寫信給玄朗,以後由不得他意氣用事!”
徐驍這才睜開眼,起身緩緩說道:“親家,這話才像一家人說的話。”
盧道林如釋重負,看徐驍架勢,像是要才坐下便要走,訝異道:“親家翁這是要走?”
徐驍沒好氣道:“不走難道還跟你打官腔啊,走了,回北涼。”
盧道林無言以對。
徐驍走出書房時輕聲笑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