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花了四十兩與一個瓶子巷年輕姑娘春宵了一宿,公子你猜怎麼著,如今已經是風波樓的紅牌!別說做些啥,就是見個面與一堆人一起聽個曲兒就要十兩銀子,我那兄弟雖說也算家境殷實,卻也再吃不起她嘍,公子若有熟人帶路,一晚也就二三十兩銀子,嘿,瞧老孫這張破嘴,啥叫也就二三十兩。總之公子若是想要乘興而去乘興而歸,首選瓶子巷,大致摸清了這裡頭門路,還有錢的話,再去風波樓,比較穩當。”
徐鳳年一臉開懷笑意說道:“孫老哥,就衝你這些話,這壺茶就甭請我了,好意心領,但錢照付,就當老哥替我少花了一筆冤枉錢,該多少錢,付了。”
掌櫃也不客氣推辭,伸拇指讚道:“一看公子就是厚道人。”
徐鳳年繼續問道:“孫老哥別喊我公子,顯得生分,免貴姓徐,喊我小徐就成,家裡是做瓷器生意的,也算與老哥你同行,都是生意人。這趟出門,沒敢帶太多銀錢,若是冒冒失失慕名而去了風波樓,估計也就栽了大跟頭,再想要舒舒服服走到東錦州,懸。對了,老哥說飛狐城有四樁怪事,還有三件事是?”
孫掌櫃也不賣關子,說道:“除了咱們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城裡女子天生好胚子,再就是公子正門入城的話,可以看到有一座掛劍閣,聽說每到重陽節,就能聽到百劍齊鳴,只不過我等老百姓去不了城頭,不知真假,反正說都是這麼說的。第三件事可就是要老孫自揭其短了,飛狐城啊,男人個個小富即安,不爭氣,建城百年,就沒有出過一個能光耀門庭的大官,都是芝麻綠豆大的小官,老孫看啊,都是女子太美惹的禍,家裡被窩裡躺著白白嫩嫩的小媳婦,家外還有那麼多粉門青樓,晚上都給折騰沒氣力了,白天哪有精力去跟外地人搶一官半職。徐兄弟你看我老孫,這輩子也就心安理得守著這份家業,只要衣食無憂就好,沒心思去掙大銀子,平時也就喜歡挑些好茶葉自己嚐嚐,再與老兄弟們喝喝小酒,跟女人一樣聊些街巷鄰間的家裡長家裡短,能有啥出息。外人說我們沒有上進心,不冤枉我們。”
徐鳳年露出微笑了然的神情,點了點頭,輕聲道:“平安就好,安穩是福。”
這座飛狐城大到城池佈局,小到亭榭樓閣,都是北莽少有的精緻,這裡的女子姿色水準也遠超龍腰州其餘府城,綽號飛狐兒的小娘們既有江南女子的婉約相貌,也有北莽堅韌的根骨,故而既沒有風月相,也無風塵氣,便是在整個北莽八州中都久負盛名,哪怕是飛狐青樓裡走出龍腰的頭牌花魁,身價也遠比別地同行要昂貴一倍不止。反倒是飛狐城男子一直在軍政兩界都不成氣候,向來被嘲諷娘娘腔,脂粉氣濃重得膩人,滿城可見花港泛舟觀魚的柔弱男子,搖著檀香古扇喝茶論道自詡風流的雅士,飛狐城至今還沒有誰當上正三品以上的邊疆大員,更別說是能去王庭皇帳撈個繡墩座位與女帝畫灰議事的彪炳近臣,很難想象正是這座毫無豪氣可言的陰柔城池,有著一座讓近百位春秋頂尖劍士作為懸劍退隱的閣樓,其中便有西蜀劍皇后人替先祖代為掛上的一柄春去也,也有曾經與李淳罡那柄木馬牛交鋒過的名劍燭龍,春秋南方村頭有種植一排風水樹的習俗,不知道這掛劍閣有無這層思鄉含義。
孫掌櫃感慨道:“徐老弟這八個字,把天大道理都說通透了,不愧是大家族裡的讀書人,不像我們這些鑽錢眼裡的俗人,活了大半輩子,都講不出這樣的話。”
徐鳳年一笑置之,對這類不痛不癢的馬屁早已不會當真,只是好奇問道:“孫老哥似乎還遺漏了一件怪事。”
孫掌櫃回過神,笑道:“對對對,飛狐城以前,該有二十多年了,來了個風流倜儻的劍客,也不掛劍,而是很沒骨氣地高價賣了佩劍,當時可是賣出了黃金千兩的嚇人價錢啊,那時我還年輕,記得飛狐城所有人都給震驚了,遠遠在擁擠女人堆裡見過這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