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鳳年笑了笑,沒有說話。
慕容寶鼎故意倒抽了口冷氣,意味深長問道:“你小子真是一個人來的青蒼城?這是要以自己做魚餌釣幾尾大魚?”
徐鳳年坦誠道:“釣魚不假,不過是自家的,談不上什麼釣大魚。徐偃兵來是肯定來了,不過本王不知道在何地,更不知道他在何時出現而已。”
慕容寶鼎看著在牆下那邊泰然自處的年輕人,有些由衷的欣賞,有些理解當今趙家天子為何獨獨鍾情於陳芝豹了,以後等到自己坐北朝南君臨天下,有這般氣態的風流臣子站在廟堂上,不說其它,光是看著他們站在那裡是在為自己效命,就很能賞心悅目。
慕容寶鼎開懷笑道:“徐鳳年,你可能不知道,一截柳才是本王真正的嫡長子,你與他的恩怨,本王可以既往不咎。”
徐鳳年摘下腰間過河卒,橫放眼前,輕輕呵出一口氣,一顆顆紫雷滾落在刀鞘之上,輕輕彈跳。
刀上有九雷連珠。
這些都是當初“他”與柳蒿師一戰得到可以稱之為價值連城的遺產。
徐鳳年望向並肩而立的慕容寶鼎跟洪敬巖,說了句連這兩位當世最頂尖高手都聽不太懂的言語:“王仙芝的心態,我八百年前就有了。”
舉世為敵。
我於世間無敵手。
第154章 西遊
慕容寶鼎瞥了眼鞘上滾雷,有些意外,雖說武學浩瀚,有不計其數的旁門左道,不過只要是能跟練氣士沾邊的,都算上乘。身後那對年少兄妹更是對此再熟悉不過,北莽就有練氣士宗師精於採擷雷電,財迷少年跟吃貨少女聚在一起竊竊私語,尤其是貪嘴的少女,砸吧砸吧嘴巴,死死盯住那九顆貨真價實的紫色天雷,眼饞得很,只要被她吞入腹中,溫養個幾年,到時候肯定就可以把身邊這個礙眼死胖子揍成豬頭了吧?洪敬巖始終神情刻板,武道境界到了他這種高度,無非就是以不變應萬變。
徐鳳年左手過河卒剎那出鞘,刀速之快,以至於脫離手心的刀鞘逆向撞入宮牆,徐鳳年手臂循著王繡的弧字訣一掄,一刀劈下,九雷縈繞,紫霞耀眼。種涼很不客氣地馭回了被徐鳳年捨棄的那杆鐵矛,一直單手持矛,這回總算是雙手握矛,拿出足夠的重視應對那柄出鞘刀,長矛橫彎,趁著雪亮刀鋒還未臨面,弧頂矛尖已經指向徐鳳年腰間,徐鳳年沒有刻意收勢轉攻為守,只是輕輕鬆鬆人隨刀走,宛如神明附體,通曉了指玄未卜先知的妙處,刀尖驟然一擰,愈發疾速下墜,身體也就被強行向前拔前了數尺距離,滾刀術還是滾刀術,只是比起尋常刀客的滾刀,多了太多的玄機。一矛無緣無故落了空,種涼眼前一亮,藉著弧矛勁道,矛弧身亦走弧,在旁人看來那就是一個人跟刀走,另外一個不甘落後,那就人隨矛走,起先慕容寶鼎眼中含笑,對那小子的滾刀並不看好,只是當之後徐鳳年刀式看似雜亂無章,卻能恰到好處,刀刀正面劈向種涼的面門四尺外,這就有些讓半面佛結實驚訝到了。
不斷閃避的種涼皺了皺眉頭,不是惱火這小子報復先前自己以矛尖指他眉心,而是這樣如稚子胡亂揮刀的荒唐滾刀術,前所未聞,種涼自然不知一個叫宋念卿的東越老劍客,最後一次走江湖,曾帶有十四劍十四招,唯一一柄掛有劍穗之劍名“照膽”,寓意提燈照膽看江山,就是如此“走劍”,一路踉踉蹌蹌“走”到了白衣洛陽身邊。徐鳳年每一次滾刀指面便懸停一顆紫雷,九次之後,空閒右手猛然握緊,九雷藏有九柄飛劍,凝聚成陣,將種涼圍困其中,徐鳳年根本不去看種魔頭如何應對,一手虛空胡亂拍下,是那雨巷一戰中目盲女琴師的胡笳十八拍,一指敲在過河卒之上,則是幽燕山莊湖面上少婦練氣士“指山山去填海”的指劍秘術,廣場上許多先前殘留下的廢棄符劍,都從地面上靈犀跳起,軌跡扭曲地朝種涼凌厲刺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