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鳳年跟著笑,“別的不好說,揍一條家狗,敢做也敢認。”
趙武點頭道:“一條野狗要是撒尿能撒到我腳上,也算本事,就怕滿嘴叼糞,光嘴臭不咬人。”
徐鳳年緩緩站起身。
趙武嘖嘖道:“就憑你,不喊其他人代勞?到時候可別自己給自己臺階下,說沒吃上飯,手腳沒力氣。”
一名金刀侍衛踏出三步,抽刀出鞘幾寸。
徐鳳年繼續前行,侍衛一步跨出,裹黃金刀迅速出鞘,刀光乍現。
可眨眼功夫,徐鳳年就站在他面前,一手按住刀柄,將即將全部出鞘的刀塞回刀鞘,近乎二品實力的御前侍衛眼神一凜,抬膝一撞,徐鳳年左手鬆開刀柄,輕輕一推,侍衛膝撞落空,驚駭之間,徐鳳年一記旋身鞭腿就砸出,呼嘯成勁風,侍衛顧不得註定佔不到便宜的倉促拔刀,猛然千斤墜,身體往後倒去,一手拍地,正要向後一丈然後扶搖起身,就給徐鳳年欺身而進,一掌仙人撫大頂,直接轟入地面,口吐鮮血,掙扎著站不起來。
沒了偽境指玄的內力,更沒了偽境天象,卻已是讓徐鳳年親眼見證了長卷鋪開的恢弘,哪怕只是可憐揀得那鳳毛麟角,也遠非一個不到二品實力的侍衛可以叫板。
另外一名金刀侍衛一躍過同僚身體,舉刀當頭劈下。
雨巷激戰目盲琴師,曾有胡笳十八拍。
徐鳳年側身在刀身連拍六下而已,刀勢就蕩然無存,一袖揮去,把這名大內侍從揮到牆壁上,然後馭劍黃桐與青梅,釘入肩頭在牆壁。
餘下十劍俱是瞬間一瞬刺透。
侍衛倒在桌上後,牆上觸目驚心的十二灘血跡。
徐鳳年轉身一手掐住大皇子趙武的脖子,低頭獰笑道:“你趙武除了姓氏,拿什麼跟我比?”
徐鳳年往後一推,陳漁給直接撞得倒地,這個北涼世子竟是將離陽大皇子掐在牆壁上喘不過氣,徐鳳年一字一字問出口:“你就算姓趙又如何?!”
桌上皇帝兩字
“徐鳳年。”
門口一位婦人輕輕喊出聲,容顏不過平平,卻不怒自威。她身邊還站著一位跟大皇子趙武有幾分形似的年輕男子,不過比起趙武的粗獷氣息,多了許多內斂的儒雅氣,一看就是對養玉極有心得的行家老手。受辱滔天,本該惱羞成怒的莽夫趙武嘴角一絲弧度稍縱即逝,只有徐鳳年敏銳捕捉到,恐怕連一門心思盯住北涼世子的婦人都不曾留心。徐鳳年本想甩竿釣出藏頭躲尾的韓貂寺,卻沒有想到是皇后趙稚和四皇子趙篆浮出水面,笑著慢慢鬆開趙武脖子,轉身微微躬身,語氣恭敬,可稱呼則大不敬至極:“侄兒見過趙姨。”
趙稚神情複雜,壓在內心深處的愧疚都浮上心頭,冷冷道:“是你第一次如此喊本宮,也是最後一次,好自為之。”
徐趙兩家上一輩人已是恩斷義絕,原本對徐家還有一絲惻隱的趙稚,也徹底親自掐滅那點飄忽不定的香火,突然轉頭望去,臉色陰沉的白頭男子復又笑容和煦春風,這讓趙稚心中掠過一抹不為人知的陰霾,她不怕這個年輕人成為第二個徐驍,徐驍得勢,是馬蹄下的春秋六國成就了他,後人再想憑藉戰功位極人臣,難如登天,趙稚更不怕他隨那名女子的磊落性格,唯獨怕他不管不顧,跟瘋了的野狗一般咬人。趙武扶起兩名傷勢各有輕重的金刀侍衛,四皇子趙篆走上前去,攙扶其中受傷較輕的一人,讓那名大內扈從頓時感恩戴德,兩位同父同母的皇子悄悄相視一笑,趙武更是轉頭咧嘴,朝北涼世子做了個刀割脖子的血腥手勢,趙篆則輕輕按下趙武的手,對徐鳳年微微致歉一笑。
隋珠公主趙風雅低著頭,看不清表情。摔了一跤的陳漁依然雲淡風輕,養氣也不俗。
三名女子坐入馬車,大皇子趙武和四皇子趙篆騎馬護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