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船借出,龍宇軒與她辭別時,頭回對她心悅誠服,許諾以後若是在北涼真能飛黃騰達,定然不忘軒轅小姐引薦恩情。
在歙江裡追上那位世子,換船後龍宇軒還是如履薄冰,但那位世子殿下也未客套寒暄,讓扈從給他們這對父子安排好住處,這反而讓龍宇軒吃了顆天大定心丸,接下來他雙腳不出船艙半步,安分守己,生怕世子殿下誤以為他又起了採花念頭,到時候可就死冤枉了,好不容易由徽山不入流的客卿一躍成為北涼王府座上客,算是鯉魚跳過了龍門,如果才成天龍便被屠龍,沒這麼淒涼的樂極生悲。
倒是那小兔崽子初生牛犢不怕虎,老氣橫秋得一塌糊塗,一覺著無聊便負手走出船艙,不是憑欄望江便是獨立船頭,擺出各種閱盡人事的滄桑姿勢。
這也就罷了,一次見著數位殿下的佳人美眷,走近了那對雌雄莫辯的姐弟,仰起小腦袋,輕輕嘆息,一臉失望,再走到一位臉蛋最漂亮的少婦身前,依舊是抬頭盯著一個部位,微微點頭,最後來到抱白貓的姐姐身邊,觀峰巒起伏,眼睛一亮,沉聲道:“大!善!大善!”
幾位女子都哭笑不得,連性子冷淡的靖安王妃裴南葦都被逗樂,慕容梧竹掩嘴嬌笑,絲毫不介意這小屁孩譏諷她胸脯斤兩不足,魚幼薇愣了一下,小傢伙說了句姐姐我幫你抱白貓你來抱我吧,說著就跳著想去接過武媚娘,卻被冷眼旁觀的世子殿下一個健步,提起這小王八蛋的後領口,懸在空中,笑罵道揩油揩到本世子的娘們身上,你要不是龍宇軒親生兒子,誰信!稚童上不著天下不落地,在空中張牙舞爪。魚幼薇瞪了世子殿下一眼,嫵媚天然。
以後江面上兩天,原本以徐鳳年為核心築成的那個等級森嚴的圈子,在這孩子的搗亂下,無形中融洽了幾分,就像一個裱糊匠,把漏風窗戶給縫補齊全了,總算有了些暖意。孩子沒名沒姓,龍宇軒打死都不承認這娃娃是他的崽,魚幼薇難得童心童趣,見他不知何時養了兩隻蟋蟀,經常撅屁股趴在船板上看兩蟲子激烈角鬥,便給他取了個小蟲子的綽號,船上除了閉關的羊皮裘老頭兒一直不曾露面,以及世子殿下對這小色胚沒啥好感外,幾乎沒有不喜歡他的,便是兩隻寵物畜生,憨態可掬的白貓武媚娘,活潑好動的虎夔菩薩,都不跟這孩子不認生,尤其是武媚娘,經常偷溜出船艙,找到小孩,便一躍而上,撲在他整張小臉蛋上,常有的一幕奇葩景象便是小孩子鬥蟋蟀,一隻白貓和一頭虎夔都安靜蹲在一旁觀戰,徐鳳年每次撞到這個,就要輕輕一腳踹在那孩子屁股蛋上,讓他摔個狗吃屎才解氣,誰讓這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小色胚每晚都要把船上女子房門敲一個遍,藉口千奇百怪。
“慕容姐姐,天冷了,需要小蟲子給你暖暖被窩嗎?爹說了,年輕小夥子屁股上可以烙餅,等小蟲子睡暖和了,姐姐再躺進去,好不好?”
“裴姨,長夜漫漫,小蟲子無心睡眠,中秋將近,咱們一同賞個月唄?”
“魚姐姐,你那兒重,累不累?小蟲子善於揉捏按摩,替你解乏,可好?”
“青鳥姐姐,知道你愛穿青衣,今日小蟲子特地換了一身青裳,咱們像不像訂下娃娃親的表兄妹?”
耍流氓似乎不行,那小王八蛋伶俐得很,立馬轉換了路數敲門,“慕容姐姐,你我都是背井離鄉的天涯淪落人,難道不應該相互安慰嗎?”
“裴姨,聽說你擅長手談,小蟲子偷來了棋墩棋盒,白天跟爹學了那啥兩招大雪崩外拐定式,私下便自創了內拐式,要不挑燈決戰到天明?”
“魚姐姐,小蟲兒幫你找回懶貓武媚娘啦,開個門唄。”
“青鳥姐姐,小蟲兒想跟你學槍法!”
這幾天龍宇軒過得那是一個心驚膽顫,對這麼個開襠褲才沒脫去多久的小傢伙,打肯定打不下手,可不管是假裝怒罵還是循循善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