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王明寅,當先一衝。置死地,能否後生?”
視線再輕輕一轉:“王家有女持剎那,是拼死一斷還是妙手一鎮?”
老人不停神叨叨地喃喃自語,瞅見了那隻盤旋的青白鸞,嘖嘖道:“亂象橫生,亂,真亂。亂中有序。”
最終,老者伸出兩根手指習慣性摩挲斑白雙鬢,皺眉道:“莫非今日素王便要對上大涼龍雀?容老夫算上一算。”
老人不去看桌上紋抨亂局,復爾長考一番,本意是掐指算上一算,不曾想這一閉眼,就變作了休憩打盹,再不去管那桌上棋局,咂摸咂摸嘴巴,半睡半醒間細聲呢喃道:“魚香真香。”
這饞嘴又憊懶的老頭兒,真是那被上陰學宮大祭酒譭譽參半笑稱“超凡入聖,絕無俗氣,果真不是個人!”的上下五百年棋壇第一人?
……
這好似尋常老儒的老頭兒才剛要酣睡,那一頭徹底平地起驚雷。
連綿不絕!
“吳家後生,真心尋死不成?!素王劍做擺設到何時?”
老劍神何謂名中有劍罡?
只見李淳罡手中劍青芒猛然間一漲再漲,哪怕是裴南葦都可清晰看見老劍神三尺冷鋒宛如青蛇盤踞,先前只是絲絲縷縷,瞧不真切,當下則是青氣粗壯如手臂,完全蓋過了利劍本身,一劍撩起,將吳六鼎手中被削得如同短小匕首的竹竿徹底碾作齏粉,這還不止,原本遊刃有餘的吳六鼎終顯狼狽,袖口被凌厲劍氣削下一角,李淳罡似乎根本不想給吳六鼎將素王出鞘的機會,大笑一聲,得勢不饒人,一番劍術較技,洞悉此子分明選了一條霸道劍的冷門路數,你要霸道,就劍士而言,老夫一生對敵無數,誰能比兩袖青蛇更霸氣?
老夫一劍無非起與落。
東觀廣陵大潮,踏潮頭而過江。北看千萬野牛奔騰,踩牛身如履平地。南臨汪洋巨浪拍頭,一劍炸開江海。西上爛陀山以劍問佛,斬殺羅漢二十三。
李淳罡劍勢再漲!
就沒有盡頭嗎?
莫不是要一鼓作氣再入陸地劍仙境界?
手中無劍的吳六鼎已經數次在鬼門關徘徊而返。
一條平坦道路滿目蒼痍,無數道溝壑交錯分佈。
吳六鼎身後當代劍冢中幾乎可算是一騎絕塵的劍侍緩緩睜開眼睛,她背後素王劍輕顫出蟬鳴。
但她深知這柄名劍何時出鞘,何時送交到吳六鼎手中,極有講究,一個不慎,便不是救人,而是害人。
姜泥聽見車廂外炸雷陣陣,終於按耐不住,小心翼翼掀開簾子,等她看到遠處李淳罡單手劍氣無可匹敵,只是輕輕說道:“很好看的字。”
魚幼薇坐在車廂角落,捧著受到驚嚇的白貓武媚娘,因為兩頭幼夔趴在車裡沉悶嘶吼,她聽到姜泥的言語,再瞥了一眼腳邊的紫檀劍匣,嘴角露出苦笑。
青鳥問道:“公子,那吳家劍冠要敗亡?”
徐鳳年只是心無旁騖地專注觀戰,沒有轉身,搖頭道:“敗肯定要敗,這吳六鼎過於託大了,若是一開始便拔出那素王劍,斷然不是此刻光景,不過會不會死,不好說,吳六鼎作為劍冢這一輩最出彩的天才,怎麼都應該有幾手壓箱絕技傍身,就看機關算盡之前,能否拿到素王劍,我這點眼力還是有的。當初徐驍要十年不許握刀,那時候我也不懂事,一氣之下就什麼都放下了,若非如此,我早該想到安排府上高手捉對廝殺,偷盡他們的所藏絕學。這趟出行遊歷,不管用何種手段,我都得摸到金剛境的門檻才會罷休,要不然實在沒臉皮回北涼。”
青鳥柔聲笑道:“不難的。”
徐鳳年心情略微好轉,呵呵笑道:“借你吉言。”
裴南葦實在不理解這北涼世子殿下與那稱作青鳥女婢的關係,靖安王府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