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慢慢剪除羽翼,將趙先生的流風遺澤都祛除,讓陳芝豹徹底變成‘權柄可有,不可大’的孤家寡人,陳芝豹在北涼軍中的烙印也會自然而然逐漸淡去。”
燕文鸞冷笑道:“王爺不愧是李先生的得意弟子,果然善謀,且最擅絕戶計。”
徐鳳年不以為意,抬了抬手,輕聲笑道:“冷語傷人,不過好在還有熱茶暖心,喝茶喝茶。”
以性情剛烈著稱北涼的老將軍竟然也沒有當場掀桌子撕破臉,而是板著臉喝了口熱茶。
屋內氣氛僵硬。
徐鳳年率先打破沉默,卻是一句“題外話”,“聽說納蘭右慈放出話來,要和謝飛魚聯手評點新的武評、胭脂評和將相評。”
燕文鸞沒好氣道:“那破玩意兒,都是讀書人吃飽了撐著沒事找事。”
徐鳳年喝掉茶水,放下茶碗,神情凝重,沉聲道:“那我今天就跟老將軍說一說幾位讀書人合手做過的一件正經事。嗯,是四個人。”
燕文鸞皺了皺眉頭。
徐鳳年說了四個名字。
分別是黃龍士。
聽潮閣李義山。
南疆納蘭右慈。
離陽帝師元本溪。
燕文鸞下意識坐直身體。
第166章 春風翻過頁頁書
徐鳳年把茶壺茶碗都推開,雙指併攏在桌面上劃出一條軌跡,緩緩說道:“在春秋之前,自大秦立國以來,每次北方遊牧民族發動的遊掠侵襲,或者是中原內部的動盪不安,中原士庶都是避禍南徙,歷史上數次大規模衣冠渡江,宗室門閥都是由北往南,只有南遷南遷再南遷,從未有過北渡廣陵江,其中以永禧末年的‘劉室幸蜀’和大奉覆滅後的‘甘露南渡’最為典型,可以說春秋九國中的‘楚姜’能夠成為執牛耳者,甘露南渡帶給他們的中原正統身份,功不可沒。跟以往截然相反的洪嘉北奔,眾所皆知,有兩條路線,其中這一條是遷徙入離陽國都太安城,以後宋、大魏和後隋三國遺民居多,夾雜有少量西楚和南唐遺民。”
徐鳳年又在桌上劃出一條稍顯彎曲波折的軌跡,“在這之後,大概相距半年時間,一場規模更大牽涉士族更多的空前逃難,開始了。風骨最硬的西楚,最喜糜爛豪奢的南唐,故土情結最重的西蜀,幾乎都出現在這股洪流之中,大大小小十數股人流,最終在如今的涼幽河三州形成匯合之勢,進入北莽姑塞龍腰兩州地帶,造就了眼下的北莽南朝盛況。”
燕文鸞點了點頭,說道:“當時褚祿山千騎開蜀後,咱們用步卒就打得西蜀大軍丟盔棄甲,顧劍棠那傢伙運氣好,作為南唐頂樑柱的顧大祖運氣又太差,幾乎是兵不血刃就拿下了南唐,八國君主上吊的上吊,自焚的自焚,階下囚的階下囚,所以離陽老皇帝這才說了句‘終於可以用趙家太平火報天下太平了’。但是這跟那四人有何關係?傳言李先生跟納蘭右慈曾經一起遊歷春秋,就算是真的,各為其主,也絕對不至於聯手做事,更別提跟那位咱們北涼死士殺了很多次都沒宰掉的半截舌元本溪了。”
燕文鸞嗤笑出聲道:“王爺,我燕文鸞雖說是一介莽夫,但總算也知曉一些打仗以外的天下事,你要說這四人像咱們此時這樣坐在一張桌子上,謀劃了那洪嘉北奔,我可就真要笑掉大牙了。不需要草稿的牛皮,也不是這麼吹的嘛。”
徐鳳年臉色如常,搖頭道:“退一萬步說,各有陣營各有所謀的四人當真聚頭謀劃,在中原遊歷二十餘載的北莽太平令,又豈會察覺不到端倪?”
燕文鸞忍不住氣笑道:“那王爺你說個屁啊?”
徐鳳年眼神平靜地看著老將軍,後者破天荒沒有瞪眼回去,只是尷尬一笑,擺了擺手,“接著說,我不廢話了。”
徐鳳年繼續說道:“以三寸舌攪亂春秋的黃三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