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立判,至於跟人貓韓生宣和王仙芝,徐鳳年倒是都有足夠時間去佈局,但那些算計都顯得間不容髮,提心吊膽,不敢有半點分神。唯獨與拓拔菩薩打架,一旦真的事到臨頭避不可避,又有短則幾個時辰長則半日的悠遊時分,徐鳳年非但沒有什麼複雜心緒,反而有些輕鬆,就像在等一個素未謀面卻神往已久的朋友,想必看到拓拔菩薩的第一眼後,徐鳳年猜測自己說不定會忍不住笑著說一句你來了啊,然後徐鳳年又想這個問話實在沒能彰顯高手風範,同為天下四大宗師之一,兩個人既然要生死相搏,十有八九就得掛掉一個,初見即分生死,難道不該有個更豪氣干雲的問候?比如說“拓拔菩薩你做了幾十年的天下第二,那就帶著這個可笑名頭赴死”?或者要不然自己拎兩壇酒過去,打架前各自豪飲。可諜報上也沒說拓拔菩薩喝不喝酒,萬一這傢伙滴酒不沾,自己難道對他說先別打先別打,等我喝了酒再打,可他徐鳳年也沒兩口氣喝光兩壇酒的海量啊……在茅屋墳前獨自神遊萬里的徐鳳年突然靈光一閃,覺得拎酒去幹架的事情還真可以做,因為就算拓拔菩薩不喝酒,大不了就說一句誰死了,生者為死者敬上一罈子酒,就當送行。這種言語既有高手出場時的架子了,也有高手那種師人生生死如客子遠遊的氣魄了……
爛陀山上那位聞訊趕來的六珠菩薩看到這一幕,看著蹲在那裡偷著樂的年輕藩王,她幾乎傻眼了,這是唱哪一齣?不知道整座爛陀山都快炸窩了嗎?她穩了穩心神,冷著臉說道:“臨近爛陀山的第一撥僧兵兩萬人,可以在兩天後召集完畢,趕赴流州。”
徐鳳年走入茅屋搬了兩條小木板凳到簷下,丟給她一條,兩人一起坐下,坐在夕陽餘暉中,微笑道:“你們真是沒有誠意啊,轉經筒已經推動,仍是還要等我勝過拓拔菩薩才出兵嗎?”
六珠菩薩也沒有遮遮掩掩,“一朝一代,至多三四百年的壽命,可你知道爛陀山已經存在世間多少年了嗎?”
徐鳳年凝視著她那張好似歲月永遠留不下痕跡的臉龐,“當年春秋十大世族豪閥也都是這般認為的,總覺得國祚可斷,一家香火不能熄滅。我原本以為你們爛陀山的和尚會更出世一些。”
她冷笑道:“真若出世,我們爛陀山還理睬你北涼王做什麼?趟這渾水做什麼?你別得寸進尺?”
徐鳳年搖頭道:“誰說出世就是關起門來,使勁躲在天外天山外山的地方,不問俗世?你們爛陀山自了一事是很了不起,我也服氣。但武當山道士的下山修行,兩禪寺的一日修佛便一日耕作,更讓我敬佩。武當的成仙也好,兩禪寺的成佛也罷,不過是江水彼岸的風景,他們也都是找到了渡船的,能渡江幾尺是幾尺,幾丈是幾丈,自家船上能多載幾人是幾人,而且從不收人銀錢,更不介意自己溺水,只求多載一人。難怪無用和尚要離開爛陀山,他留在山上,其實就只能一輩子只是那個劉松濤。”
六珠菩薩面無表情道:“千年爛陀山的佛法,豈是你徐鳳年幾句小小機鋒就能打散的?說到底,你還是想著那數萬僧兵,少在這裡裝腔作勢。”
徐鳳年感慨了一句:“道不同,雞同鴨講。”
六珠菩薩皺眉道:“拓拔菩薩正在趕來此地的路上,你不逃?你不過是吸納了殘留各地的春秋氣運,真當自己恢復巔峰境界了?”
徐鳳年白眼道:“我這會兒就是漆黑不見五指的夜幕裡,那個唯一提著大燈籠的人,你當拓拔菩薩是瞎子啊?東邊北涼的自己地盤,我肯定跑不過去,往北去姑塞州?我想北莽女帝和太平令一定會好酒好肉招待我的。還是西域更西?那有意義嗎?至於往南?那邊陳芝豹和謝觀應應該也聞到腥味了吧。”
徐鳳年的臉色有幾分雲淡風輕,“跑什麼,打了再說。又不是必輸必死的境地。再說了,很早就嚮往快意江湖,第一次走江湖最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