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已經達到兩千人的魚龍幫,最不濟可以保證陵州這座糧倉的穩如磐石。
如果說魚龍幫還只是錦上添花,那麼傅家於北涼而言,已經雪中送炭了整整二十年!傅震生所在的這個家族,以他父輩七人牽頭,領著族人和親信,默默踏遍了北涼三州土地,前幾年的足跡甚至到了西域。以一家之力,為北涼找到了八成的礦山,只是傅家老小也都奇怪,為何明明這些礦山大多都“開山”不難,為何北涼官府僅是記錄在檔,派遣甲士嚴密封山,就是不去開採。傅震生的父親就曾經親自找尋到一座巨大鐵礦,歲冶鐵可達到六十萬斤,而離陽王朝在永徽末年的鐵歲收總計也不過是六百五十萬斤。傅震生的父親還幫北涼在甘泉郡找到了歲入總額一千六百斤的水銀產地,將近是整個離陽的三成。除此之外,還有北涼產銅的三大“場坑”,澄水場,寶興場,劍南坑,它們的現世,無一例外不是傅家人的功勞。為何徐驍會親自去傅家老爺子的靈堂拜祭?這就是理由,日後涼莽開戰,比拼的並不僅僅是邊軍甲士的數目,以北莽的國力和北涼的韌性,一旦交鋒,雙方心知肚明,誰都不可能做出一錘子砸死對手的壯舉,關鍵就看誰積攢下來的家底,能拖的時間更久。北涼看似鹽鐵官營被那些地方豪橫的將種門戶一手掌控,形同私營,病入膏肓,其實李義山早就提出“山澤之利,暴發輒枯竭”,所以一直就乾脆禁山封礦,從未上報朝廷,而是藉著本地官員中飽私囊的障眼法,各地官府常年不惜以定額賦稅從北涼以外購置相關物資,只不過手法隱蔽,而且都是日積月累的小宗買賣,不至於太過引人注目,朝廷那邊即便某些有識之士察覺到了蛛絲馬跡,卻也不好興師問罪,因為不光是北涼道山高皇帝遠,北涼幽州陵州毗鄰的幾個州,除了顧劍棠的舊部將領在統領兵權,當地大小官衙也一樣被滲透得七零八落,這十幾年來,那些官老爺們,誰不是為官一任便富甲一方,卸任之時既得清譽又得油水?何況這種本就有利於轄境民生的事情誰都在做,法不責眾,朝廷難不成還要砸下一頂通敵叛國的帽子?人屠徐驍在世的時候,廟堂之上的文武百官,哪個敢?
馬隊迎著風沙緩緩前行。
徐鳳年咬了咬嘴唇。
徐驍絕對沒有留給他這個兒子一個爛攤子北涼。
而是一個兵甲強盛的北涼!
徐鳳年微微撇了一下視線,看到傅震生一騎撥轉馬頭,縱馬而來,然後與他並駕齊驅。徐鳳年看著這張看不出半點世故的年輕臉龐,心懷愧疚,傅震生的父親就是在鳳翔鎮以西找到那座金礦後,他自己固守原地繼續勘探,讓心腹返回北涼報喜,結果他死在了一夥四處遊掠的馬賊手中,除了傅震生父親,還有十六名傅家子弟一同戰死,至今沒有找到屍體。而傅震生這個為家族拖累的陵州子弟,曾經在一次路見不平後,被當地一群紈絝子弟堵在家門口的巷弄痛毆,傅家也沒有因此就跟北涼喊冤訴苦,蟄伏陵州境內的拂水房諜子,規矩森嚴,更不會因此就為這位傅家三房嫡長子強出頭。風沙肆虐,傅震生不得不大聲說道:“徐公子,距離青蒼城還有九十多里路程,我們打算連夜趕路,一口氣走完這段行程,還望徐公子能夠堅持一下。”
徐鳳年毫不猶豫點了點頭,笑道:“理當客隨主便。這次我和徒弟前往青蒼城,一路上多虧了傅先生的照顧,希望以後有機會能請你們喝酒。”
傅震生聽到“先生”這個稱呼,明顯愣了一下,這可是當之無愧的敬稱,同齡人之間幾乎用不著。何況他傅震生此生無望功名仕途,更不奢望去沙場搏取書生封侯的軍功,只想著繼承父親的遺志,繼續走遍北涼山川,原本以為恐怕一輩子都不會有外人稱呼自己一聲先生。一時間有些赧顏,臉上也多了一分由衷笑意,只是要他傅震生跟一個幾乎是陌路人的傢伙殷勤寒暄,也太為難這個從未在官場染缸裡摸爬滾打過的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