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面譏諷笑道:“有什麼不能說的,不就是你這色胚沒眼力勁,見著了公主墳的姑娘,垂涎人家的美臀如滿月,結果沒能霸王硬上弓,反倒給一個婆姨硬生生打趴下,淪為階下之囚,客卿一說,也是你沒臉沒臊自封的,公主墳的客卿,三百年才出了六個,前五個都死了,第六個坐在你身邊,你瞎掰扯個啥,死要面子活受罪!要不是琵琶骨釘入雙刀,被迫棄劍練刀,你在劍道歧途上走上十輩子都沒當下的武學成就。”
老魁不是惱羞成怒至交朋友的揭短,而是流露出一抹恍惚,盤膝而坐,望向湖面,喃喃道:“真是個好姑娘啊。”
赫連威武嗤笑道:“現在你再去看上她一眼,要是還能說這種話,我就服氣。”
老魁哈哈笑道:“都一大把年紀,是快入土的老頭老嫗,不用見了,留個當年的好念想就行。”
徐鳳年站起身執晚輩禮,畢恭畢敬作揖說道:“徐鳳年見過赫連持節令。”
赫連威武也不拿腔作勢,將魚竿擱在一邊,擺手道:“不用客套,城外相逢,你我言語投機,脾氣相近,能做忘年交才好。你若仍然放不開,你我叔侄相稱即可。”
老魁訝異道:“赫連老頭,以前沒見過你對誰家後生這般好說話啊。咋的,因為這小子是徐驍的長子,你要為投敵叛國鋪路?”
赫連威武罵道:“放你孃的臭屁!”
有白衣踏湖而來,徐鳳年頭大如鬥。不過當他看到身邊兩位老人的做派,就直墜雲霧,完全摸不著頭腦。僅在幾人之下的堂堂北莽西河州持節令拍了拍衣袖,從小竹凳上站起,雙手疊腹,擺出恭迎貴客的模樣,老魁雖說有些不情不願,仍是屈膝跪地,雙手撐地,甕聲甕氣說道:“公主墳罪奴參見大念頭。”
公主墳是位列北莽前五的頂尖宗門,跟提兵山棋劍樂府這些龐然大物並駕齊驅,神秘異常,八百年傳承,與外界幾乎從不沾染因果,徐鳳年在聽潮閣密捲上也只知道公主墳內有大念頭小念頭之別,各有勢力劃分,紅薯親手調教出來的敦煌飛仙舞便起始於公主墳的綵衣飛昇圖,是典型小念頭一脈的沉澱碩果。徐鳳年打死都沒有將魔頭洛陽跟公主墳聯絡在一起,況且還是公主墳大念頭身份,在徐鳳年原本印象中,洛陽就是那種橫空出世的天人,孑然一身,一騎絕塵,孤苦終老,死後無墳無憑弔。
洛陽駕臨以後,氣氛詭譎。她彎腰撿起赫連威武的釣魚竿,換了魚餌,揮竿入湖。另一層隱蔽身份是公主墳客卿的賣瓜老農恭敬,卻也不畏懼,坐回凳子,轉頭笑道:“鳳年,我問你公主墳何為公主墳?”
徐鳳年搖頭不知。
赫連威武緩緩道:“公主墳乃是當年大秦開國皇帝心愛幼女的墳塋,父女同葬,同陵不同穴。後世公主墳女子,都是守靈人。”
徐鳳年疑惑問道:“大秦皇后陵墓卻是在龍腰州?”
赫連威武扭頭望了一眼洛陽,這才輕笑著說道:“這就是一些上不得桌面的帝王宮闈秘聞了,你想聽?”
徐鳳年也沒把自己當外人,“方才在隔壁府邸那邊,不小心成了刺殺陸祠部和種家長公子的刺客,聞到了伯伯秘製的黃河醉蟹,要是用來下酒?”
赫連威武踢了老魁一腳,“僅剩幾罈子醉蟹都給你這老不修的傢伙偷藏起來,去去去,拿來。”
老魁撓撓滿頭白髮,轟然起身,帶起雙刀鐵鏈子嘩啦啦作響。沒多久捧了幾隻罈子返身,一一丟給赫連威武和徐鳳年,不過後者那一罈飛至半空,就給白衣女子剪徑搶了去,撕掉油紙壇封,也不撕蟹,只是仰頭,暴殄天物地灌酒。男人說起女人,尤其是有故事的女子,總會格外唾沫四濺。三個大老爺們,一個位高權重的持節令,一個莫名其妙的北涼世子,一個行走江湖的刀客,就這麼跟婆娘般說起了李家長王家短,十分沒品掉價。赫連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