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景明轉身往門口走,屠斐提醒門口同事,「讓出門口,讓他走。」
紀景明攔了一輛計程車,屠斐開車跟上去,沿路部署的人都在盯著她,交通廳的大螢幕上,紀景明已經被標記。
小紅點奔著紀康成家去了,紀景明大有訣別的意思,這一趟回家,估計也是道別。
屠斐讓陳光輝提早去紀康成家附近,她隨後就到。
紀景明冷不丁出現在家裡,紀康成先是一驚,而後是喜,再之後是慌了,「你不是還在醫院裡嗎?怎麼能隨便出來?」
「我就是回來看看您。」紀景明走到紀康成面前,撲通一聲悶響,他跪了下來。
「你這是做什麼?」紀康成老淚縱橫,「快起來,趕緊回去,好好改造,爸等你出來。」
「兒子不孝。」紀景明磕頭,「怕是沒機會給您養老了。」
「你說什麼胡話,快起來。」紀康成想要攙扶,紀景明卻趴在地上不動,「爸,我知道您心裡最喜歡的不是我。」
「你說什麼啊。」紀康成淚水婆娑,話已經說不出。
「我早就知道了,我上頭還有一個哥哥,他很優秀,但是卻因為救我被淹死。」紀景明像是虔誠的教徒,「我知道您一直想要優秀的兒子,我盡力了,我很想做好這一切。」
然而,一切都事與願違,紀景明聲音微微發顫,「我大概天生就不是讀書的料,我沒那個腦子,我羨慕那些讀書好的人,我甚至眼氣他們身上的書卷氣,我買了那麼多書,我都努力地在看了,可最終這些書讀到了狗肚子裡。」
紀景明窮盡一生想做好森業集團的,但如今一切成空,「您不說,但是我知道,您心裡更喜歡我哥哥,我一直覺得我努力就可以替代他,但是我從你眼裡看到了失望,您知道我根本不是他,我也成不了他。」
紀康成痛苦地搖頭,「景明啊,爸爸從沒有怪過你,爸爸對你的苛責,也不是因為你哥哥,我對自己都是如此,我只是拿我的標準去要求你了,這是爸爸的錯,爸爸不該強迫你去接手森業集團。」
紀景明原本並不知道這一切,他以前曾經跟蹤過父親,意外地發現他總是去同一個墓園,他後來偷偷去看,他在墓地發現了另外一個墓碑:紀景偉。
墓碑上中間,貼著一張和紀景明十分相似的照片,那時候他才知道,他還有哥哥。
紀景偉有一個單獨的小房間裡,抽屜裡放著他的照片,還有數不清的信,紀景明開啟看過了。
照片裡的哥哥書卷氣十足,與後來遇見的柴英卓身上的氣質極為相似,他不願承認,但那時他確實因為兩個人的相似而選擇救下柴英卓。
柴英卓不知情,他用整顆心報答紀景明,他的呵護,與心中描述哥哥照顧弟弟的情感幾乎一模一樣。
紀康成白髮人送黑髮人的痛苦,只能在書信裡散發,他甚至不敢在家如此,怕紀景明看到,反倒傷了小兒子的心。
紀景明近似瘋魔地想要償還的心理也就是從那時起,他無數次想過,不如當時似的人是他,他活下來但是卻始終心存愧疚。
哥哥已經死了,無以彌補,紀景明對和哥哥相似的柴英卓很好,願意為他做任何事,他只是當做償還,作為一種心理慰藉。
只是,他沒想到,這讓青春期的柴英卓動了心。
柴英卓做的比哥哥有過之無不及,當年的強奸案爆出來,柴英卓就主動找上他,他說,你不能進去,要不然你的一輩子就毀了,他說我本來就一無所有,不怕再丟失更多了。
過去的過去,紀景明忘記的,那些書信告訴他了,他沒忘記的,柴英卓替他承擔的一切,他可以對任何人下手,唯獨對他心軟了。
柴英卓曾經問過紀景明,為什麼不殺他,紀景明曾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