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門口,柴冬雪坐在路肩上哭得太久沒了音兒,陳光輝在一旁抽菸等著,屠斐坐在柴冬雪身邊陪著她,「我相信你是個明事理的好女孩,你愛哥哥,你愛家人,你還幫我抓了要犯賴興國,你心痛但你知道你該做什麼,我不催你,等你想清楚,你來找我,我們一起商量,怎麼做對你哥哥最有利。」
屠斐頓了頓,說:「但還是想要拜託你,在你哥哥發現風衣沒了之前,你不要主動告訴他,如果他真的發現了,你也別說落在我們手裡了,好不好?」柴冬雪默不作聲。
屠斐起身,拉著柴冬雪起身,她拍了拍柴冬雪身上的灰塵,雙手落在她的肩膀,微微低頭盯著她哭紅的眼睛,「我有時間就會過來幫你照看阿姨的,你不嫌棄就叫我一聲姐,我能幫你的一定會幫你,不管你哥哥來日如何,我都願意做你姐姐,所以別怕,人只要活著就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你看現在天很陰沉,但是明天一樣會天亮的。」
屠斐一直將柴冬雪送到趙桂芳病房的門口,她幫柴冬雪擦眼淚,「媽媽還在等你呢,別哭。」柴冬雪哽咽,淚眼朦朧地看見屠斐的脖子都是抓痕,她低頭抽泣道歉。
屠斐笑著說:「多大個事兒還至於道歉,乖了,去洗把臉陪媽媽,有事隨時給我打電話。」
屠斐出了醫院,夜色已深,她翻出手機,有沈清淺的資訊。
到底是沈清淺先發了資訊,她說:注意安全,有事兒隨時給我打電話。
屠斐沒回復,下了樓梯,陳光輝晃了晃手裡的風衣,「我拿回到局裡,你直接回家。」
「釦子,讓技術組格外查一下。」屠斐懷疑其中的某一顆釦子是偽造的,陳光輝點點頭,笑著說:「你哄人挺有一套。」
屠斐輕輕嘆口氣,她不是單純哄人,她其實真的能理解柴冬雪的心情,「最為看重的哥哥成了殺人犯,誰都受不了。」
「你脖子上的傷口沒事吧?」陳光輝瞟了幾眼,問:「我給你買點藥水?」
「不用。」屠斐心情有些低落,「我回家自己處理就行。」
陳光輝像是想起什麼,附和道:「也是,沈醫生在,有人照顧你。」
屠斐心頭更添惆悵,「我走了,我的豪車,勞煩你給我放到辦公室裡,別讓人給我偷了。」
陳光輝無奈地笑,有誰那麼大膽,敢到刑警隊大院裡偷腳踏車?
沈清淺今天換了看書的地點,她本來是坐在書房裡關著門,後來將門開啟,仍然覺得聽不真切,她乾脆坐到客廳,門鎖咔噠一聲,沈清淺聽得真切。
「回來了。」沈清淺放下書,「吃了嗎?」
「我不餓。」屠斐低頭,情緒仍在低落中,她沒吃飯,也沒胃口吃。
「那先洗澡吧。」沈清淺沒多說,屠斐嗯了一聲,側身而過時,沈清淺注意到了屠斐脖子上的抓痕,她唇角動了動,屠斐已經關上浴室的門。
沈清淺抿抿唇,她總覺得自從昨天晚上開始,她和小孩兒之間多了一層看不見的薄膜,將她們隔得疏離。
溫暖的水流從頭頂上灑下,刺激到脖子上的抓痕,疼得屠斐微微皺起眉,鏡子裡她望著斑駁的紅痕,想起了柴冬雪哭紅的眼睛。
柴英卓,一定有很多故事,屠斐想把它一點點挖掘出來,但對於柴冬雪來說,或許是傷害,只是沒辦法,法網恢恢疏而不漏,沒有誰做了壞事還能心安理得地活著,那樣怎麼對得起死去的人?
屠斐出來,特意將浴巾裹得高高的,想要以此遮擋傷口。
只是出了門,屠斐望見餐桌上的一碗麵和醫用藥箱,她就知道躲不過了。
屠斐換了衣服出來,她不能讓沈清淺的心意落空,失望的滋味不好受,她曾經備受折磨,十年前沈清淺不告而別,她生氣她難過她傷心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