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他的時候,還神秘兮兮地掏出一卷羊皮紙來:“我偷偷在聖安蒂斯轉了一圈,找了個民間畫匠幫你畫了一幅。唔——不過是根據描述畫出來的,可能不那麼像。”
那是奧斯維德第一次聽說跟他母親有關的事情,也是第一次看到他母親可能的模樣。
畫上的女人笑得很溫和,眉眼間跟他自己確實有幾分相似,大概正因為此,才會讓他有種熟悉感,好像他還存有一點關於她的記憶似的。
在那之後,他極偶爾會夢到幾次薩拉遞給他羊皮卷的情景,關於那個叫白·希爾的美人,他始終沒能形成什麼立體的印象。
所以,當他在寒熱交錯的昏沉夢境中看到一個高挑美人的時候,甚至差點兒沒反應過來那是誰。
夢裡的女人就像薩拉描述的那樣,有著近乎透明的眼睛,清澈極了。她的頭髮長而濃密,顏色倒是跟奧斯維德差別很大,是那種極淺的白金色。她笑起來也並不像畫卷上那麼溫柔,而是有種少女的鮮活和明亮感,似乎下一秒就能弄出點兒玩笑似的惡作劇。
“他太小了,手指捏起來倒是挺有趣。”奧斯維德看到她俯下身看著自己,笑著揉了一把他的臉:“他怎麼呆呆的連哭都不太會啊?我想把他逗哭。”
奧斯維德:“……”
他其實想張嘴說話,卻發現他的嘴巴就像是被縫起來了似的,一點兒聲音都發不出來。
夢裡的一切都像是隔了一層霧氣,每個人的面孔和聲音都並不清晰。他隱約聽到一箇中年女人的聲音沒好氣地呵斥道:“白,你別總去捏他,毛手毛腳的,小心點。”
這個女人的聲音越來越近,話音落下的時候,奧斯維德看到一個溫和慈祥的中年女人也出現在了他的上方,她看起來比白矮小得多,笑起來的樣子有幾分相似。
“爸爸你不來看看他嗎?他在笑。”白又笑著回頭喊道。
“會笑了?”一個低沉的聲音由遠及近,緊接著,一個比常人高大得多的身影出現在了奧斯維德眼前。那個中年男人肩膀寬厚得幾乎能將他的女兒和妻子兩個人一起圈進懷裡,他一過來就皺了皺眉道:“怎麼沒給他蓋個毯子,已經快要入冬了,受了涼要生病的。”
奧斯維德怔愣地看著他們,下一秒就被溫熱的毛毯罩住了身體,只是不知道那毛毯是不是太小的緣故,溫熱的感覺始終只停留在半邊手臂上。
他冷得有些難受,忍不住試著伸手去抓了兩把,執拗地把那個溫暖的毯子扯進了懷裡,死死摟著,企圖能讓自己變得再暖和一些……
“喂——醒醒!嘶——我的肋骨!”
奧斯維德是被懷裡毯子的掙動弄醒的,隱約間還聽到了幾句近在耳邊的抱怨,聲音耳熟極了,不像他夢裡見到的任何一個,倒像是——
凱文·法斯賓德!
皇帝猛地睜開了眼,就被凱文近在咫尺的臉驚得呼吸一滯。
“……終於醒了?”凱文嘆了口氣,哭笑不得道,“我知道你冷,但是你別勒得這麼緊行不行?我肋骨要斷了,你不知道你手勁大得嚇人嗎親愛的陛下?”
他整個人都被奧斯維德死死地勒在懷裡,老腰上箍著的手臂幾乎把他的骨頭壓得吱嘎出聲,簡直是不可承受之重。
年輕的皇帝不知道是被現實的狀況驚呆了,還是沒從夢裡完全脫離出來,他就像是沒聽懂凱文的話一樣,維持著原本的姿勢愣了好一會兒,才略微鬆開了一點勁。
凱文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心說總算讓人能喘口氣了,結果這句感嘆剛結束,他就感覺奧斯維德又再度收緊了手臂,他冰涼的鼻樑和臉頰突然壓在了凱文的肩窩裡,貼著凱文溫熱的脖頸蹭了蹭。
凱文:“……”
這兩下搞得他背後汗毛都豎起來了,雞皮疙瘩雨後春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