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真看得開。”
“她不快樂的話?會回來的,快樂的話?,我又何必干涉她的幸福。”
鄔長筠靠著?硌人的椅背,靜靜注視身邊恬淡的男人,忽然?想?起初次見面時,站在戲院的桌上為自己?喝彩的那個爛漫的他。即便遭受這些,他仍溫柔如?水,只是眼中原本熾熱的光明?顯黯淡了,變得更加從容、成?熟。
“哥哥。”
“嗯。”
“我有點冷。”
李香庭脫去外套,蓋到她身上:“現在早晚溫度低,出門要多帶件衣服。”
鄔長筠攏了攏溫暖的衣服:“好。”她提起酒壺,與他的碰了一下:“你酒量好嗎?”
“不差,也不那麼好。”
“那看看我們兩誰先?醉。”
“我要是先?醉了,你可得把我扛回去。”
“行。”
李香庭仰面灌了一大?口,酒水順著?下巴浸到衣服裡,被風裹挾,涼絲絲的:“我要去外地支教?,阿陽麻煩你照顧照顧。”
“現在沒有人會傷害她了,你可以帶她一起走。”
李香庭搖搖頭:“我們終究是兩個個體,她有她的路,我有我的,不管是好還是壞,我總不能一直拖著?她。阿陽其實是個很有想?法的人,從繪畫中就能看出來,她的個性和才華應該到更廣闊的地方自由發展,而不是在我的陰影裡侷限前行,這個世界太多豐富、深奧、值得探索的東西,我所學也有限,現在只想?用?微薄的一己?之力做點對國家、人有貢獻的事。而她不一樣,我希望她能走得更遠,等站到高位,有足夠的能力時,再決定何去何從。”
“你真是個好人,你們兩,都是很好的人。”
“你也是。”
“不。”鄔長筠望向夜幕中的捲雲月暈,“我不好,我是個自私自利,心狠手辣,玩弄別人感情的人。”
“你指的是,杜先?生。”
她預設了。
“你喜歡他嗎?”
“不知道。”
李香庭看向她:“我一直覺得你心裡有事,總把自己?封閉著?,獨自待在一個圈裡久了,會很折磨,走出來試試,或許你就看清自己?的心意?了。”
鄔長筠沉默片刻,抬手捋了把頭髮:“不說這個了,喝酒。”
李香庭與她碰壺。
“聽說查封我家的那位軍人是杜先?生的朋友,能不能請他求個情,在行刑前,讓獄警照顧照顧我爸爸,他身體不好,脾氣又臭,肯定會得罪人。”李香庭苦笑,“再壞,也還是我父親,我希望最後的時光,他能少受點罪。”
鄔長筠想?起李仁玉那喪心病狂的嘴臉、鄔山月的死相?和幼年所受的種種苦痛,心裡難得的一絲柔軟和溫暖瞬間又被凶氣侵蝕,但還是為他留了點餘溫:“我替你問問。”
“謝謝了。”
……
鄔長筠在李香庭前離開了滬江,劇組在去香港之前,要在廣州拍攝一週。
上午七點半的火車,從西站出發。
杜召在封城,連夜往回趕,前天分?別時說好了要送鄔長筠上火車。
可臨開車,人都沒有出現。
鄔長筠一直等在車外,直到胡桃第二次催促她:“長筠,快上來,要發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