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把?辣醬放到她?面前,“最後一口。”
……
深夜,杜召又一次從夢中驚醒,幻肢劇痛,他死死掐住身下的?被?子?,滿頭大汗。實在難忍,便小心起身,到外面獨自待著。
頭也跟著疼了起來。
杜召咬緊牙,手捂住腦袋。
忍一會,再忍一會就好了。
他用力晃晃腦袋,怕弄出動靜吵醒鄔長筠,走得更遠些,到泥牆邊倏地?跪坐下去,痛到把?頭往牆上撞。
從杜召起身那一刻,鄔長筠就醒了,她?趴在視窗望著外面痛苦不堪的?男人,疼在他身,亦痛在己心。
緩了許久,杜召起身回來。
鄔長筠立馬躺回去裝睡。
杜召輕聲進屋,躺到她?旁邊,把?被?子?拉好,蓋住她?的?肩膀。
鄔長筠閉著眼睛一動不動,心卻像被?掏出來撕碎一般,如果可以,真想讓自己替他分擔些痛苦。
杜召挪動身體,靠她?近些,從後輕輕攏住她?入睡。
良久,鄔長筠才敢轉身,窩進他懷裡,喃喃道:“好冷。”
杜召沒說話,將她?圈得更緊些:“我抱著你。”
“別鬆開。”
“好。”他在她?頭頂落下一吻,“睡吧。”
……
五月末,鄔長筠拍攝的?電影開始映放。
七月中旬,她?的?身子?完全?養好了,重?新登上戲臺,還帶了幾個小娃娃開始學戲。
八月初,敵機對延安進行轟炸,剛搭不久戲臺子?被?炸燬,死了不少軍民。
九月底,杜召被?派往晉察冀軍區協助作戰。
他內心是激動的?,終於可以再次上戰場,可心中又對鄔長筠有愧,因?為不是每一次分別都能有再會的?機會,戰場上生死難料,此去不知何時歸、能否歸,他無畏死亡,唯一放不下的?,只?有家妻。
鄔長筠看出他的?顧慮,也知道不管怎樣,他都會前行,一如從前。
便道:“去吧,像你曾給我信中所?寫?的?:驅逐倭寇,捍我河山。”
可在行軍當天?,鄔長筠卻全?副武裝跟了上來。
杜召看著她?剪短的?頭髮和?熾熱的?雙眸,沒有一句相勸的?話。
兩人迎著光,並肩同行。
“我們一起,戰鬥到最後一刻。”
……
十一月,慕琦在一次行動中暴露被?捕,受盡折磨,寧死不屈,最終被?日方處以死刑,享年二十八歲。
次年三月,辜巖雲加入中國共-產黨,雙面臥底。
九月,他從“滬江統一委員會”離職,來到南京繼續潛伏。
十二月,張蒲清因?籌資抗日,被?日方暗殺,死於開往天?津的?船中,享年三十一歲。
一九四三年八月,賀明謠跟著八路軍部?隊在一次反掃蕩中犧牲,享年二十九歲。
一九四四年六月,中-共滬江站地?下黨程梅同志暴露,為免被?捕,吞彈自盡,享年三十三歲。
一九四五年,八月十五日,日本宣佈投降。
同年十一月,芝麻轉移至重?慶,繼續潛伏,於次年九月犧牲。
一九四七年,霍瀝破產,舉家搬遷至新加坡。
一九四八年,班主趙敬之癌症身亡,田穗擔任新班主。
一九四九年,十月一日,新中國成?立。
十一月,陳修原來到趙溪亭犧牲的?地?方。她?怕黑,可高高的?山坡,長滿花與草,還有無數烈士們相伴,應該不會那麼寂寞吧。
他跪坐在墓碑前,放下一張報紙。
“我們又勝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