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之奸,讓國土處處淪為戰場。除了真刀真槍地拼刺,還有文化的掠奪與思想的入侵,他?們如氾濫的蟻蟲,試圖從裡到外侵蝕這片土地,毀滅、構建一個屬於?他?們的文明。
那更是一場無聲的戰爭。
……
之前買的二手腳踏車報廢了,李香庭又跟農夫買了匹馬。
他?幼時在家學過騎乘,懂些馬術,騎著棕馬來回城裡寺中?,跑跑歇歇,比腳踏車要?快不少。
寂州地處偏僻,戰火未及,不經意到了九月底,滿山綠色盡褪,到處是荒蕪。
李香庭從學校上課回寺院,將馬牽到後院拴好,卸下馬鞍,忽然背後一暖,有人?抱住自己,還捂住了雙眼?。
“猜猜我是誰?”她壓低聲音,卻不難聽出。
“今今。”李香庭轉過身驚喜地看著她,有好多話,腦子卻突然空掉似的,只傻傻地問了一句:“你怎麼來了?”
“想你了,中?午到的,在這等你半天了。”
李香庭扔掉手裡的馬鞍,抬起雙臂擁抱她,良久,才鬆開人?,拉著她的手將人?轉一圈。
陳今今穿著黑色長袖,肩上紮了件灰色毛衣,下面一條寬鬆的米色麻布長褲和黑色短靴,整個人?看上去比從前更加幹練,攥住他?的衣服道?:“暈了暈了,我沒受傷,好得很。”
李香庭見她安然無恙,才問:“你從長沙來?”
“不是,武漢。我把那幾張照片洗出來交給報社?,又去武漢找了個國外的朋友,投了幾篇文章,受到不少關注。”
李香庭拉住她的手:“走,進去說。”
明盡見李香庭回來,開心?地跑去拿水壺。
李香庭帶陳今今去看自己最近的臨摹成果。
他?的畫功更成熟了,陳今今欣賞著畫紙上行雲流水的線條和典雅深沉的色彩,此刻卻找不到任何一個詞語來形容,只不停說:“太棒了。”
明盡提水壺過來,卻忘了茶杯,又跑回去拿。
陳今今叫他?慢點,順道?去點了幾炷香,插進香爐裡,拜了拜佛。
她從前不信神神鬼鬼,崇尚的是科學,所求全靠自己。
如今,也?想拜一拜。
很多無能為力的時候,有個精神寄託,會讓心?裡舒服很多。
他?們坐在院中?的石凳上喝茶,聊彼此近況和外面的戰事。
李香庭有種預感,她不會在此地待多少時日,卻還是想問一問:“什麼時候走?”
“剛來就想我走啊。”
“不是。”
陳今今笑了笑:“你想我什麼時候走?”
“看你是去幹什麼?正事的話,我不留你。沒有要?緊事,一直待著都可以?。”
陳今今不想與他?彎彎繞繞,也?不想隱瞞什麼,直接坦白:“我想去做戰地記者。”
她以?為李香庭會勸說自己,至少會囉嗦幾句,分析這件事的危險性。
可是他?沒有。
只說了句“好”。
“你不再說點什麼?”
李香庭看著她堅毅又清澈的雙眸,知道?自己挽留不住,也?不能挽留:“你是想著以?後生死難定,來再看我一眼?。”
陳今今沉默地同他?對視,心?裡一陣酸楚,忽然故作輕鬆擺了下手,笑道?:“都被你猜到了,我還說什麼。”
彷彿秋風都落寞起來,牆邊的樹葉一動不動。
李香庭起身,去樹上摘了兩顆黃果,仔細擦了擦,遞給她:“這邊特色,你一定沒吃過。”
“謝謝。”陳今今接下,咬了一大口?,“不甜啊。”
“怎麼會?我吃過幾顆。”李香庭拿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