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囫圇嚥下去?。
那丫頭性?子直爽,雖然有點小聰明,但就怕腦子一衝,幹出傻事。自己身陷牢獄,只?能?將希望寄託在賀明謠身上,“她就拜託你了。”
賀明謠聞聲?抬首:“我?一定?傾盡所能?。”
杜召又拿起一塊,一邊吃一邊道?:“杜興雖逃了此劫,但註定?不會有好下場,我?知道?你是受脅迫,如果?有機會,還是逃離吧。”
賀明謠一時沉默,盯著他的雙眸,忽然感慨:“真?懷念小時候在你家蹭課的那些日子,無憂無慮,每天都很開心。”那時為了多和杜召相處,她總是放著自己的學堂不上,跑去?杜家聽家庭教師講課。十來歲的少年,皮得很,時不時把老師氣跑,然後帶著弟弟妹妹和自己出去?騎馬追兔子。有一次攛掇四姐翻牆,害人家把胳膊摔折了,一群人被杜震山罰跪祠堂,因自己是賀家人,沒受懲處,自願陪他跪一整天,不吃不喝,夜裡還暈倒了。
回想起那些日子,真?美好,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還記得那會你氣走了三個國文老師,還偷偷把一位老先生的鬍子燒了幾?根。”
杜召雖沒有回應,但想起荒唐的少年時期,還是百感交集,若沒有戰爭,自己也許就會一直留在昌源,成家立業,安穩度日,他苦笑一聲?,喉嚨裡一陣濃濃血的甜腥:“年少頑劣,不知道?老先生還在不在。”
“當?時明月在。”
忽如其來半句詩,卻叫杜召微怔。
見他沒有立即回答,賀明謠又重複一遍:“當?時明月在。”
正確的下一句應該是——曾照彩雲歸,杜召放下手,與她對視,回道?:“曾照烏雲歸。”
賀明謠淡笑起來:“重新認識一下。”她收住聲?音,只?以口型表示,“青山。”
杜召有些不可思議,居然是她。慕琦走時候告訴過?自己,滬江還有一個孤線,會以尋人啟事的方式給她傳送情報,但真?人從來沒接觸過?,代號叫朔月:“你是——”怕隔牆有耳,他沒敢直說。
賀明謠點點頭:“我?知道?,你還有別的身份,更深的身份,但於我?而言,你永遠是阿召,我?會想辦法救你的。”
“不要為我?涉險,當?斷則斷。”
“你無權命令我?任何事。”
牢房外傳來腳步聲?,兩人停止對話。
“到時間了。”來人敲了敲欄杆。
賀明謠手覆在他血淋淋的胳膊上,眉心淺皺,黑潤的眼睛充滿心疼與祈求:“堅持下去?。”
杜召沒有回話。
賀明謠起身離開,又給獄管塞了錢:“麻煩你了。”
腳步聲?逐漸遠去?。
杜召頭靠在牆上,思考這一切。他始終沒料到那個一直待在杜興身邊唯唯諾諾的女人,是一位堅韌的、忍辱負重的戰士。
也許從賀家一家壯烈殉國後,她便不再是那個向來嬌滴滴、弱不禁風的小女孩了。
戰爭,究竟改變了多少人、多少家……
忽然,牢門又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