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好臭。”宋修之不高興的說道。
“這地方死過人的,當然臭。”月奴解釋道。
“啊!”宋修之一聲驚叫,聽了這話立馬連滾帶爬的往洞口跑去。
“怎麼了!”月奴急聲問道,他還以為宋修之這邊出了什麼狀況,加快了往下爬的動作,落到洞口,正好與趕過來避難的宋修之撞在了一起。
“你怎麼了?”月奴再次問道。
“死死死……過人……我害怕!”宋修之緊緊的拉扯著月奴的衣袖。
月奴聽他這麼說,難得的心軟了一瞬,伸手將少年攬入懷中,問道:“你又不是沒見過死人,怕什麼?”
“這……這不一樣……這裡真的好臭,萬一有什麼怨靈停留之類的……”宋修之上一次見到死人,還是因為月奴,不過當時人死了也沒聞到臭味,且很快就離開了案發現場,不像現在這般,待在這個死過人的臭水罈子邊。
“這些抓痕,都是前人抓出來的。”月奴說道。
宋修之原本沒過抓痕的手,此時都恨不得剁掉,他本就有潔癖,若不是為了活命,也不會強忍著噁心來爬這滑膩膩的通道,一想到自己掉進了發臭的池子裡,還喝了幾口水,就恨不得將胃裡所有的東西吐出來。
他此時渾身溼漉漉的,心情糟糕,恨不得立時死了算了。
“那他們的屍體呢?”宋修之小心翼翼的問道。
月奴皺眉,說道:“怕是已經沉入池底。”
這地方既然又臭味,一則說明是沒有外物過來吃腐肉的,二則說明前人死了沒多久。
月奴感受到他一直在打哆嗦,想了想問道:“你很害怕嗎?”
黑暗中小少年用力的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倔強的說道:“我才不怕!”
月奴聽到他的聲音都在抖,想起從前葉信芳跟他說過的,宋修之到底有多麼難纏,當時的葉信芳雖然是在吐槽,但語氣中也帶著寵溺,他一邊嫌棄這宋修之的多事,一邊又心甘情願的遷就宋修之。
“我唱歌給你聽吧。”月奴忽然開口道,他想起葉信芳說過宋修之害怕的時候要聽人唱歌。
宋修之想著月奴這難聽的嗓子,有些懷疑的問道:“你唱歌好聽嗎?”
“那我不唱了。”月奴見他這麼說,立馬改口。
二人又陷入了沉默當中,宋修之小心翼翼的挨近月奴。
過了許久,許是覺得太過安靜,宋修之說道:“你還是唱吧。”
“夜風來,花兒開,小娃娃,慢慢睡……”月奴緩緩的開口,原本動聽的童謠,經他唱出來跟鬼哭狼嚎一般。
一遍唱完了,又陷入了沉默中。
“你唱得真難聽。”宋修之埋怨道。
月奴點了點頭,突然想到宋修之看不見,便開口道:“你既然覺得不好聽,那我不唱了就是。”
約莫過了半盞茶的功夫,宋修之悶悶的說道:“我還想聽。”
月奴唇角微微勾起,沒有推辭,很快就唱了起來。
聽著這首歌,宋修之想起了遠在京中的母親和妹妹,也不知他們好不好,若是自己回不去了,皇帝會不會好好照顧她們,宋修之幼時夜晚總是夢魘,宋夫人便是這般唱歌哄著他入睡的,聽著月奴唱這首歌,只覺得身處水牢焦躁不安的心也平靜下來了。
似乎每個人都是這般,直到覺得命不久矣了,才學會珍惜,宋修之暗想若是重來一次,他一定不會為了陛下一個承諾,而冒如此大險,特別是這個承諾還是為了尋找他爹。
心裡沒有你的人,何必去強求,宋修之如今才明白這個道理,他總是刻意的去追求父親的認可,卻忘了人生是自己的人生,一個冷血父親的認可,並不是必需品。
在葉信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