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了孩子們,連公婆也一起過來了。
孟舉人見到葉信芳都是陪著笑,孟姐夫先前鬧得那一出,如今若還敢再犯,只怕不等葉玲動手,孟舉人夫婦就能給他按下去。孟舉人那個私生女,葉信芳也見到了,兩三歲的小女孩,靠在葉玲身邊,眼中滿是信賴。
葉瓏也是闔家過來的,她婆母看到張氏,臉上一直堆著笑,都沒有停過,葉瓏比半年前,似乎胖了一點,臉色紅潤,婆母夫婿與她說話,都是輕聲細語,顯然日子過得極為舒坦。
葉信芳從未如此刻這般體會到兄弟出息,對於出嫁女的重要意義,他一時不知是該為姊妹慶幸,還是為她們可惜。
古代女性,除非特別的傑出,才學卓絕到一定程度,女性才能跳出固有的框子,實現個人的獨立。
如武則天,手腕超群,敢跟一堆男人掰腕子。
但是她這般的人,能有幾個?大多數都是如同葉玲葉瓏這般,沿著從前張氏制定好的路,貼補孃家,等待兄弟出息之後,反過來給自己撐腰。
兄弟出息,就像是古代女性的一道保險,平常也許用不到,等到關鍵時刻,身後站著這麼一個人,幫助她們維護自身的利益。
但是大多數時候,這種前期大量的付出,不一定能夠得到回報。
比如從前的葉玲。
他自己曾是個女人,哪怕是在現代開放的社會,也忍受了很多性別帶來的歧視,從未如此刻這般,意識到自己應該為這些古代女性做點什麼,李元齊他再怎麼風流多情,他也曾為女性爭取過,而葉信芳,不希望繼續看到幾百年女性壓抑在古板固執的禮教之下,苦苦求生。
他不知前路如何艱險,但想竭盡自己的全力。
回了青山縣,“狀元及第”的牌坊樓還未建成,在葉信芳中狀元的訊息傳回西寧府之後,知府立馬派人建牌坊樓,但狀元牌坊比進士牌坊規格要高,不同於進士牌樓的半石半木結構,狀元牌樓需得全部由青石搭建,並且高度和寬度比之普通進士牌樓,都要加長一米左右,寓意“高人一等”。
開祠祭祖,老族長神情十分激動,看著祖宗牌位痛哭流涕,直道自己有臉下去見列祖列宗了。
最後他更是要自掏腰包,在青山縣擺了三天的流水席,而有葉篤三這個大財主在,自然不會讓老族長出錢,爭搶著就將這事辦了下來,不僅如此,還逢人就說,是因為葉家祠堂建得好,祖宗保佑,侄兒才能中狀元。
葉家祠堂,就是葉篤三出錢建的。
這種事,葉信芳自然不會去跟他爭論。
說來也巧,正好在祭祖當日,張氏與楊慧的誥命文書送達,隨之而來的還有誥命服。
張氏摸著衣服,手都在發抖,一輩子沒進過祠堂的人,也在這一天,穿上衣服見了一回葉家的列祖列宗,對著葉父的牌位絮叨了許久。
按理說,葉信芳不會留在西寧府做官,看起來似乎不會為葉家帶來任何實際的利益。
但實際上,一族出了一個進士,整個家族都被抬高門庭,徭役從此與葉氏族人無關,這相當於每年為整個家族節省了大筆的銀兩。
古代的徭役不比現代的兵役,徭役是無償幫助官府做苦力,每日裡除了提供飲食住處之外,沒有任何優待,甚至經常會出現死傷的現象,如孟姜女的丈夫,就是因為修長城死的。而但凡有點家底的人家,都情願用繳納銀錢來衝抵徭役。
秀才只能免除自己的徭役,舉人能免除五人,而進士,便是整個家族都受益。
且古代的官員不比現代的官員,如縣太爺,看起來不是很厲害,但整個縣城只有二到五個人是官,而其他人都是吏,如師爺這般人,其實都是受縣太爺私人僱傭,古代官員的權力之大,是真的可以在轄區做到一手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