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場考試內容:書史策一道,判語二條。
史論題簡單,題目是:“周唐外重內輕,秦魏外輕內重,各有得論”。策論題是問富民之策。甚至那兩道判語題,葉信芳都不覺得難。
判,是指考生對“疑事”說下的斷語。
而第一道題,卻是要了親命,這是一道截搭題,這類題目一般是無題可出時,將兩個書中兩個不相干的句子接在一起成題,按理說國朝不過傳了二代,不應該出現這樣的情形,葉信芳只能猜測也許是主考官的愛好,因他在現代時的學術方向就是古代文學,科舉之事也知曉不少,清朝乾隆時期就有個叫鮑桂星的當學政,曾經在考試時大量出截搭題,簡直就是截搭題狂熱粉。
這次的截搭題是:以杖叩其脛闕黨童子。雖然全句都是出自論語憲問篇,但卻是來自不同的語句與語境,前半句是說孔子用柺杖敲打老朋友原壤的小腿,後半句是說闕里的一個童子,來向孔子傳話的事情。
葉信芳好想摸一摸主考官的獎盃,真是古代版“出題人真會玩”系列,這兩句在憲問篇裡都是連在一起的,但是從斷句看來,前一句是上一段話的結尾,後一句是下一段話的開頭,有些學藝不精的人估計都沒察覺這是截搭題。
勉勉強強找到用禮教作為切入點,葉信芳開始磕磕絆絆的寫了起來。
夜晚蓋著氈毯躺在木板床上不敢翻身,肚子餓的時候吃著乾巴巴的肉脯和糕點,一壺熱水就要四十文,葉信芳只覺得再也不想經歷第二次了。
八月十四,鄉試終於落下帷幕。
三場九天,感覺命都要考沒了,四人互相看了看,只覺得對方都瘦了一圈,考完了也就不必開著上等房了,葉信芳和劉俊彥換到中等房住,另外兩個少爺依然住著上等房享受。
下等房是大通鋪,葉信芳不想這麼委屈自己。
考生們解放了,考官卻要進入沒日沒夜的閱卷之中,一位主考官,一位副考官,七位同考官。考官是如何安排的呢,也是考出來的。主考官雖然是由皇帝指派,但卻是透過考試從眾多翰林中選拔出來的,副考官亦是如此,而同考官級別較低,是從推官知縣及文學教官透過考試選拔,跟現代公務員考試的面試一樣,為了避免暗箱操作,考官都是由非考試省任職及非考試省戶籍的官員擔任。
在整個閱卷過程中,考官之間有明確的分工,同考官作為級別最低的考官,負責主要的閱卷工作,他們決定考生的去留,而這些留下來的考卷中,名次的評定就要依賴主副考官的決斷。
同考官在五千份試卷中篩選出優秀的答卷送交主考官,缺考人員的卷子甚至都到不了同考官的手中,那些明顯不合格的答卷直接排除,每一份卷子七位同考官都要看一遍,看完之後用硃筆在答卷上勾畫意見,若是大家全都同意,直接送交主副考官審閱,若是有四人以上不同意,那就進入放棄的一堆中,若是一到三位考官不同意,則放入待定的分類中,這兩種答卷都被稱為“落卷”,但是後一種還是有翻身的可能,若是優秀答卷的數量不足上榜人數,則會在待定的落卷中進行補錄,這種情況被稱為“搜遺”。
當然,進入落卷翻身的機會是很小的。
整個考試以第一場的八股文為主,在無法決斷的時候,結合第二三場的情況,商榷之後決定去留,而如果第一場就驚才絕豔,那麼考中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經過數天的緊張閱卷之後,此時的工作已經進入了尾聲,閱卷室中,幾位考官正在激勵的討論著。
副考官滿臉漲得通紅,梗著脖子道:“此子年歲太幼,若是貿然評定為解元,恐怕會引起他人不滿,並且少年得志,恐會自滿,自傷其才。”
考試結果已經出來了,在排榜的時候出現了問題,本來都已經確定了,在拆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