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走質而走量,話本又不是經義,哪家店裡沒有幾套活字板,又不需要人工抄寫,成本哪有那麼高?”葉信芳今天也不是白跑的,活字印刷術在宋朝就被髮明出來了,如今幾百年過去了,早就推廣開來,印刷成本大大降低。
活字印刷因為容易損壞的缺點,導致印刷中偶爾會出現不清晰的現象,所以經義書籍人們更偏向於購買手抄本,話本跟經義類書籍不同,但求能認個全即可,沒有太高的要求。
“公子懂得挺多。”胡老闆尷尬一笑,“但小店裡祖傳下來的活字版,損壞了不少,許多都不能用了。”
葉信芳也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但看天色不早了,也不願意再跟他耗下去,挑了跳眉,道:“這樣吧,先期付十兩銀子,若話本賣出去五百冊,再將剩下的四十兩補給我,你看怎麼樣?”
胡老闆眼睛滴溜溜的轉,心裡在啪啪啪的打著小算盤,“這五百冊太少了,還是賺不了……”
葉信芳直截了當,“你要是還覺得不成,我就攢在手裡,府城沒有人欣賞,我就不信省城也沒有。”
胡老闆怕他真的拿著書走人,趕忙道:“五百冊有的賺的,有的賺。”
“你也別想著糊弄我,我後頭還有好幾冊,這不是一本書,而是成套的。”葉信芳怕這奸商玩花樣,直接說透了。
胡老闆拍著胸脯保證,“公子把我老胡當成什麼人了,生意人最是重信譽的,只是這三天賣五百冊,和三年賣五百冊,都是五百冊,您看這時間?”
“一個月。”葉信芳想著若是府試過了,院試今年在七月份舉行,一個月後正好從西寧府經過。
“爽快!”胡老闆誇讚,“就這麼說定了!”
自然不是就這麼簡單定下來的,葉信芳與胡老闆簽訂了兩個協議,一個是尾款協議,另外一個是類似於保密協議的承諾書。
胡老闆的名字居然叫胡發財,倒是直白得可愛,而胡發財籤承諾書的時候,也猜測葉信芳許是一名學子。
葉信芳揣著十兩銀子回了寓館,路過夜市的時候,還買了一些吃食帶回去。
寓館裡,劉俊彥還在點著蠟燭抄書,接的是千字一百文,葉信芳也不忍心打擾他,將吃食放下,就回了房間。
並不是所有人都像葉信芳那般,寫字又快又好,劉俊彥怕損壞紙張,每一個字都寫得極為認真,這樣速度就慢下來了。
第二天便是放榜日,這次考試閱卷用的時間最長,府試是沒有衙差報喜的,都是學子自己去榜單那裡看。
葉信芳也不再關門寫小說,劉俊彥也放下了沒抄完的書,一大早,兩人就和寓館裡的考生們一起去了府衙門口等候,府試放榜時揭曉結果,被稱作“發案”,每次發案,還要鳴炮慶祝。
發案用的是一張很大的圓紙,又被稱作日圈。正中間是一個紅色的“中”字,緊緊圍著“中”字的有三圈,第一圈是有十個名字,是前十名,順序是順時針排名,中層九十名,最外層二百名,這三百個人,就是此次府試考中的童生了。
雖然一次一次的考試淘汰掉了很多人,但是府衙門口依舊圍繞得人山人海,這些人中不止有考試的學子,還有許多是家眷下人之流,葉信芳和劉俊彥在人潮後面被推來推去,努力向裡面擠了半天,最後反而離那榜單越來遠遠了。
兩人對視一眼,決定等人少了再看。
忽見人群中擠出一個人,四十多歲的模樣,一身樸素的洗的發白的長衫,身形狼狽,頭髮披散,兩行眼淚順著落下,伏地大哭不止:“為何中的人不是我,為何不是我!”
葉信芳與劉俊彥兩人頓時產生一種兔死狐悲之感,只暗暗乞求這次考試能中。
又見人群中再次擠出一個人,衣衫凌亂,神情激動,臉上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