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祭祖是一項非常鄭重嚴肅的事情。
葉信芳一家,也算是單傳兩代,葉父沒有什麼兄弟姐妹,葉父的大伯便是現任的族長,到底是血脈相近,故而多年以來,族長對他家多有照拂。葉信芳年幼時,族中曾有眼皮子淺的族人想要欺負孤兒寡母,全都被族長壓下去了。
葉家聚居青山縣,已經數百年,中間雖然歷經戰亂,遭受各類天災人禍,族人有遷徙也有迴歸,經過歲月的打磨與生活的重重洗禮,到底是成為了青山縣的一個大族,發展至今僅成年男丁便有上百人。
族中人發跡之後,總會捐銀贈物以提攜老幼,既有炫耀之心也盡幫扶之力。
葉家的祠堂是新修不久的,祠堂本是一族之大事,應該由各家各戶出人出力出錢共同來建造,修建之時,恰逢族中一位族人財運正旺,便大包大攬的將祠堂之事應承下來。
當初聽聞這件事時,張氏背地裡很是鬆了一口氣,她一家子老幼,又要供養一個讀書人,不捨得出錢財,故而對那位大包大攬的族人逢人就誇。
葉信芳第一次參與這種活動,數百人站在高大的祠堂之外,互相之間打招呼,他在現代是個孤兒,連自己的父母姓名都不知道,更別說祭祖了,他們那一批的孩子,姓氏都是隨機來的,輪到他時抽到了葉姓,冥冥之中也許真的是命中註定,他本就是葉家人。
“芳哥兒書讀的怎麼樣,明年下場可有把握?”族長溫聲問道,雙目中滿是慈愛。
就像天底下所有的親戚一樣,大過年聚在一起,都是討論那些事:學業、工作、孩子。從前的葉信芳年年不中,故而,很是厭煩這些事,祭祖都是在家磨蹭許久才過來,而如今的葉信芳因為好奇,一大早就帶著家人過來了。
老族長已經年過七十,平日裡難得見到葉信芳,故而有此一問,本來也沒指望葉信芳如何回答,畢竟對方讀書如何,他心中也清楚。
不想葉信芳認認真真的答道:“大爺爺,我這些日子一直在家溫書,明年應該可以一試。”
老族長看他眼神鄭重,不似敷衍,心中欣慰,他家中後輩沒有一個在讀書的,因而對葉信芳還比較看重,“你父親當年就會讀書,是我們葉家最會讀書的一個,他臨死前都念叨著你,你別讓他失望。”
許是牽扯到已逝之人,年紀大了,老族長難免有些傷感起來。
“咱們葉家,幹什麼都在行,唯獨這讀書不成,像我家那個小的,天天一頓打逼著他都不成,真不知道拿他怎麼辦!”開口之人,正是那位十分大方的堂叔葉篤三,生意做得挺大,拿錢修祠堂眼睛都不眨一下,還生怕別人跟他搶。
對於這種事,葉信芳只想說:不是很懂你們有錢人。
“芳哥兒就不一樣,坐得住!”葉篤三用力的拍了拍葉信芳的肩膀,大笑著說道:“好好讀書,不用擔心錢財,只要你能讀出來,你三叔我供著你!”
這副暴發戶的作態惹得眾人紛紛側目,葉篤三的小兒子葉信軒捂著臉,滿是不好意思。
說來葉家也很是奇怪,祖上還出過進士、舉人,到老族長這一輩往下,就再也沒有出個一個舉人,連秀才都只有葉信芳他爹一個,按理說這種每一代都供養年輕人的大族,不會出現這樣讀書人斷層的情況,但葉家的書生們偏偏就是屢試不中,唯一一個像是讀書種子的葉父還英年早逝。
葉信芳剛想答話,只聽得人群中傳來一聲嗤笑,“芳哥兒考了那麼多年,考的五嫂子頭髮都白了,還沒個結果,你們還指望著他呢。”
循聲望去,葉信芳只見女人堆裡,一個面相刻薄衣著樸素的老婦人,記憶中將人臉對上號,這人是葉信芳的堂嬸馬氏,她丈夫族中行六,大家都叫一聲六嬸子。她身邊站著一個面色蒼白身材矮小的男孩,男孩子兩隻眼睛死死的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