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夢河氣急敗壞,“他要早些同意,我也不想纏著他!”
比試終於如他所願地開始了,由在場的諸多舉子見證。
祝夢河架勢擺的很足,什麼上貢的宣紙,名家定製的毛筆,還有什麼絕版的墨條,名人用過的硯臺,光是跟人解釋都說了許久,看得出來他是有備而來,他十分得意的聽著眾人此起彼伏的羨慕之聲,這才做出一副大佬要開始放大招的樣子,周圍人等避讓之後,圍成一個圈看他裝逼。
相較之下,宋修之卻顯得十分隨意,沒有拿出任何有來頭的東西,就連筆墨紙硯這些,都是跟店家借的,說不上差勁,但絕對沒有好到哪裡去。
祝夢河自信滿滿,揮毫之間行雲流水,洋洋灑灑一蹴而就,只覺得自己這篇《快雪時晴帖》寫得神似王右軍。
還不等他多欣賞幾眼,就聽那邊宋修之身邊傳來一陣陣的驚呼聲。
宋修之稚嫩的臉龐,在拿起毛筆的那一刻,整個人如同一柄出鞘的名劍,滿身都是鋒芒。
他寫得同樣是《快雪時晴帖》,短短的二十八個字,不是臨摹王羲之,而是自成風骨,字裡行間滿是少年藏匿不住的鋒芒。
眾人驚呼的是,對方不過十二歲,已經形成了自己的風骨。
形成風骨本就艱難,更難得的是宋修之已然是風骨小成。
書法風骨,滿滿是都是自己強烈的個人風格,相比之下,祝夢河的字行文之間流於匠氣,這就是工藝品與高仿品的雲泥之別。
葉信芳也沒有想到,宋修之小小年紀就有如此造詣,為他欣喜之餘又十分慚愧,自己活了兩輩子,都比不過人家一個真小孩。
在場諸人都是識貨之人,看完了二人的作品對比,紛紛讚歎宋修之不愧是許老先生的弟子。
祝夢河整張臉都綠了,喃喃道:“這不可能,你還這麼小,怎麼會……”
宋修之臉上卻沒有絲毫得意之色,像是做了一件十分尋常的事情一般,“書法之道,如果只是一味學習他人,那麼一輩子也只是前人的影子,走得也是他人的道,習得是他人之技藝,而沒有自己的道。”
他頓了頓,繼續道:“先人有如此成就,蓋因他們都是走出了自己的道。”
沒有乘勝追擊痛打落水狗,臉上也沒有因為贏得比試,露出得意洋洋的神情,而是神色平靜,如同勸誡一個向他請教的人一般,葉信芳在這一刻,深切的感受到他的成長。
祝夢河怔怔的望了宋修之,許久之後,俯身做揖,臉上只剩心悅誠服,“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宋舉人不愧是許老先生的弟子。”
初時氣勢洶洶的一個人,如同被潑了一瓢冷水,整個人脫胎換骨,得意自滿已然不見,只剩下謙虛與信服。
“許師慧眼,名不虛傳。”說罷,祝夢河轉身離去。
葉信芳拍了拍宋修之的肩膀,嘆道:“兩年未見,進益飛速。”
宋修之似乎只有在他面前,才會展現出孩子氣的那一面,他朝葉信芳笑了笑,像是一個求父親表揚的兒子一般。
徐成玉看著二人拍了拍手掌,大笑著道:“看了一場大戲,真是精彩!”
葉信芳有些疑惑,他以為徐成玉與祝夢河是相識的好友,如今看來,這兩人倒像是萍水相逢。
“這間客棧被我包下來了,幾位只管放心的住在這裡,不必跟我客氣!”他還是一貫的土豪作風。
葉信芳實在不明白,他這冤大頭當的到底有什麼意思,用錢交朋友嗎 ?
如果是這樣的話,怕是要交到傾家蕩產,也得不到一兩個真心人。
徐成玉笑著朝幾人拱了拱手,帶著兩位美貌的婢女,在一個包間前停了下來。
包間的門從裡面開啟,從中魚貫走出不少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