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繼續洗了起來,葉信芳見他沒有反駁,轉而問道:“思齊,你為什麼要幫他洗衣服?”
“我……”謝思齊吞吞吐吐的,“反正也是順手的……”
“咦,你這小子,是不是要多管閒事啊?”原本眯著眼睛曬太陽的姜雲明此時看向葉信芳,年輕的臉上寫著蠻橫,“他自己都願意,關你什麼事?”
說完,又看了僵直著背影的謝思齊一眼,“我再躺一會,午飯之前還沒有洗好,我要生氣了。”
接著就伸了個懶腰,轉身又進了屋內。
葉信芳不能目視自己的朋友被人欺負而無所作為,蹲下身子,認真的看著謝思齊,“順手,並不等於願意。”
謝思齊呆呆的看著他,只聽見葉信芳繼續道:“都是在府學就讀,沒有高低貴賤,你不必怕他。”
“他是大少爺,據說他爺爺是個大官……”哪怕是有了功名,普通人天生對於大官有著恐懼之心的。
葉信芳笑了笑,“再大的官也得講理啊,這麼點小事難道還會跟你計較不成?”
“可是,可是我還是害怕……” 謝思齊依舊是那麼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
“他學問很好嗎?”葉信芳不覺得對方這樣懶懶散散的樣子能考上秀才,結合他家裡有大官,心裡便有了底。
謝思齊搖了搖頭,“連四書都背不全,先生們都不願意理他。”
“這就對了,他肯定不是走正常途徑進來的,府學裡連書童都不許帶,如此嚴苛,說明他家裡人希望他能改好,治一治他大少爺的脾氣,你不幫他洗衣服,人家感謝你都來不及,怎麼會因為這點事為難你?”
葉信芳不想看他這麼一直唯唯諾諾下去,這樣的人,從前在孤兒院裡總是被欺壓得最狠的,不反抗就永遠被人奴役,拍了拍他的肩膀,下了一劑狠藥,“你想想你爹,家裡人緊衣縮食供養你,他們送你來這裡是等著你出人頭地,不是讓你來著幫人當僕人的。”
“我……”謝思齊深吸一口氣,艱難的說道:“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葉信芳繼續慫恿著,“你不幫他洗,還有漿洗房,他這樣的大少爺,難道還能缺那點錢財。”
“他還真缺那點錢。”開口之人站在東邊的一間房門口,兩眼笑眯眯的看著二人,這人長相俊朗,手裡拿著一把摺扇,腰間戴著一枚玉佩,衣著華麗,連一個衣角都被撫得整整齊齊,完全不像個苦讀的書生,倒像是即將趕赴佳人之約的公子哥。
“我叫林雲帆,你屋裡那位小少爺,他還欠了我不少錢呢。”林雲帆打量著謝思齊,一臉惋惜的樣子:“小兔子,你說你怎麼就不跟我一個屋呢,我屋裡那個死人臉,一點都沒有你好欺負。”
這人一副浪蕩子的模樣,看得葉信芳眉頭皺了皺,但還是自我介紹道:“葉信芳,今天入學的。”
“我知道,跟宋神童一間屋子嘛。你連他都搞的定,是真的勇士,佩服。”林雲帆一臉瞻仰。
“你認識修之?”葉信芳有些驚奇。
“從前還是同窗呢,他那樣不討喜的人,都對你言聽計從,了不起。”林雲帆朝他拱了拱手,接著道:“我還有事,就不跟你們閒聊了,告辭。”
說完,就轉身走出院子,經過二人身邊時,葉信芳還聞到了一股香風。
“你不害怕嗎?”謝思齊突然問道。
“害怕什麼?”葉信芳有些不解。
“這樣的事情,與人交往好像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開口說話很容易,跟人對質也很容易,為什麼,我不行?”謝思齊滿臉都寫著挫敗,眼中充斥著自卑與自我懷疑。
葉信芳只覺得自己穿越之後,遇到的人,怎麼說呢,心理都不太健康,有些後悔當年沒有考一個心理諮詢師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