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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賀如今是禮部右侍郎,官位已不遜於王錫爵,兩人再以官職互稱便顯得太過疏遠,他便開始稱王錫爵的字。
“此事若是鬧大了,張相恐怕也護不住你。”王錫爵眉頭皺起,“澤遠,上疏須三思而後行啊。”
“元馭兄,我心中有數,你安心便是。”
上朝之前,柳賀在皇極殿前見了不少其他衙門的官員,許多官員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古怪,也有那的老派的官員鼻中重重一“哼”:“若人人都如此,禮法何存!”
也有不少人等著看柳賀的笑話。
京中皆知,張居正將削藩的重任交給了柳賀,他因此才能以不到三十之齡便登部堂之列。
可張居正給的任務,柳賀竟是這般交差的,實在叫人……無話可說。
“柳澤遠這般,真叫人懷疑,莫非他是覺得畏難,才故意將此事搞砸?”
“這般一想,倒是極有可能。”
事情一砸鍋,削藩之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總之,柳賀已爭到了禮部右侍郎之位,削藩的事縱然不可為,也不影響他升官進爵。
……
今日朝會格外熱鬧,京中六品以上官員都在佇列中,柳賀裡。”
不知誰低聲說了一句,這話實在促狹,左右官員都不由輕笑出聲。
柳賀一篇《祭師文》在京中流傳,天下的讀書人都在議論他這篇文章,甚至有人將他與韓退之相較,若是日後柳賀寫篇文章將陳三謨大罵,這文章傳至後世,陳三謨的名聲恐怕就要壞了。
文人的筆堪比刀鋒,銳利之處在於殺人不見血。
陳三謨以禮攻擊柳賀,柳賀便回他,驕奢淫逸、尋歡作樂算不得禮,且聖人都說了,若能救百姓於水火,區區禮節又算什麼?
拯救天下百姓才是大禮。
但陳三謨來來回回揪著這事不放,柳賀也沒法辯駁倒他,官員們只看著他二人在朝堂上吵架,吵到激動的時候,陳三謨擼起衣袖,拳頭都要對著柳賀招呼了。
柳賀陰陽怪氣道:“陳給事中替宗藩如此勞心勞力,臣沒有陳給事中這般本事,只能替天子盡忠了。”
眾朝臣:“……”
柳三元這張嘴,著實是損了點。
官員與藩王勾結是大忌,這事細細想來自然是柳賀的錯,可陳三謨也太維護宗室的利益了。
但兩人吵到最後還是沒有結果,天子便道:“張先生和幾位先生操勞些,過幾日再論此事。”
……
柳賀將袖子捲了下來,剛剛陳三謨想跟他打架,柳賀已經做好了動用武力的準備,這會下了朝,他神情一派淡定,彷彿剛剛和陳三謨辯論的不是他一般。
不過陳三謨只能算是前菜,後續參柳賀的奏章一直上個不停。
但這般陣仗顯然也是有好處的——張居正原本就想過要削藩,但削藩之事一直沒有落到實處,自嘉靖朝出了《宗藩條例》後,仍有官員上疏,稱要削減宗室的俸祿。
柳賀奏疏一上,加上他和言官熱熱鬧鬧辯論了一場,反而將此事推得人盡皆知了。
藩王們原本還很淡然,此時卻已經做了朝廷要削藩的心理準備。
不過該鬧的地方,他們定然還是要鬧一場的。
近段時間,一直有官員在上疏彈劾柳賀,要天子卸了他的禮部右侍郎之職,可柳賀竟臉皮厚到在官位上一動不動,連自辯疏都未寫。
時間久了,官員們漸漸品出了味道,莫非……是張
居正從中阻攔?
那便是張相的確有意削藩。
但官員們覺得,無論是否削藩,柳賀在疏中所寫的並不合適。
此事鬧了有數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