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表露了出來,柳賀平日性情就很溫和,此刻表露出的溫和卻與以往不同。
天子並非不接受成婚這件事,他只是對未來有種茫然無措之感,他並不知,成婚之後會過上怎樣的生活。
可看了柳賀的模樣,他想,或許成婚為一件壞事。
柳賀覺得,天子雖過了人見狗嫌的年紀,可聽他說起八卦真是沒完沒了,擋都擋不住,在天子看來,柳賀就是更好說話一些,無論如何,他總不能去問諸如張四維申時行當年的感情故事吧?
……
出了文華殿時,天已經全黑了,柳賀有種身心俱疲的感覺,加上肚子還餓著,他走路都沒什麼力氣。
陳矩為他掌著燈,道:“今日累著先生了,陛下這幾日常茶飯不思,人都瘦了一些,所幸今日先生在,能多開解陛下一番。”
柳賀道:“公公客氣了,這是臣份內之事。”
在陳矩這宮中內侍看來,天子是思慮過多以致瘦了,但柳賀覺得,天子的體型已經比常人要胖許多,不加以控制的話,於身體無益。
他過去提過一次,包括張居正也相當關心天子的身體,不過天子這人在飲食上多少有些叛逆,臣子們說的話他未必會聽。
後兩日,或許是聽聞柳賀勸天子有功,他又被叫進宮兩回,連馮保都抽空出來見了他一面,太后也有賞賜給他。
上回柳賀見馮保時,對方是權傾朝野的大太監,自己只是初出茅廬的小翰林,地位上不對等,馮保一句話就能叫柳賀滾回老家。
到今日,馮保仍有權勢,柳賀卻是詹事府少詹事,馮保想動他也需掂量掂量。
不過對待太監,柳賀是能不得罪就不得罪,太監未必能幫上自己的忙,可他們壞事的本事卻是一等一的,王振、汪直、劉瑾、魏忠賢……他們的知名度可是不遜於任何一位忠臣。
“柳學士,士別三日,咱家當真對你刮目相看。”
馮保這人其實情商相當之高,文學造詣也不錯,他如今在朝中可稱得上一手遮天,不過他倒也不是十分狂妄,主要是有張居正壓著,在政事上,馮保的干涉十分有限,他的主要精力仍在宮中。
“咱家還以為,柳學士你一去揚州就回不來了。”馮保撥著杯蓋,“柳學士倒是比咱家以為的更有本事,不愧是大名鼎鼎的柳三元。”
柳賀道:“公公謬讚。”
“你我都是為天子效忠,何來的謬讚?”馮保道,“柳學士不必自謙,你初來翰林院時,咱家便知你柳學士非池中之物。”
柳賀微笑著等待馮保的下文。
第一見馮保時,他可謂戰戰兢兢,馮保當時有意招攬他,可柳賀畢竟是張居正的門生,又是三元及第,不管怎麼說,和太監攀私交名聲總是不好聽,如那陳思育,眼下雖升了日講官經筵官,可翰林們卻都不太瞧得上他。
柳賀的地位雖依舊與馮保有很大的差距,可他心中已經不忐忑了。
馮保說的還是張居正奪情之事,意思是,張居正此時就快返京,他作為首輔,天子大婚不容錯過,因而柳賀需將翰林院眾官員按住了,莫要
再橫生枝節。
柳賀對此也是贊同:“天子大婚,百官共賀,天下百姓也紛紛為天子祈福,到了此時,想必也不會有不長眼的將這事挖出。”
再說了,就算有,通政司也不是吃乾飯的,這時候的奏疏都不知攔一攔,倪光薦恐怕是嫌自己通政使的位子坐得太穩。
馮保又與柳賀道,說柳賀為日講官時,當多教天子為政為君的道理,唯有如此,到天子親政時,他才能接過這大明天下,穩住祖宗打下來的基業。
柳賀回道:“這下官也知。”
“若陛下行事有頑劣之處,柳學士也好與咱家,與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