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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賀覺得,人一生只要將一樁事做好就足夠,即便不能位列廟堂光宗耀祖。
終明一朝,首輔有幾十位,若是將內閣大臣算上,恐怕有數百位,可幾百年後,他們的名聲勝過徐霞客李時珍的又有幾位?
李時珍徐霞客都是參加過科舉的,是科場上的失意者,但二人卻最終得以青史留名。
相比之下,小小的縣試又算得上什麼呢?
當然,柳賀是不會放棄科舉的,他既踏上科舉一途,自然會按所立目標一步一個腳印走下去。
此刻看著眼前的山川,他心中逐漸舒朗起來,去書肆後的那一絲鬱悶感終於消散。
……
放榜的前一天晚上,柳賀並未讀書,先看了兩回話本,再鋪開一張紙,磨好墨,之後便開始寫文章。
今日讀的一篇篇節婦文讓他有寫文章的想法,他胸中是有憤怒的,但他畢竟是男子,即便將筆頭寫爛了,恐怕也寫不出這些女子心中所想,且他現在毫無功名在身,於整個大明朝而言,不過是蚍蜉一隻罷了。
“籠中之
鳥……”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一支燭都要滅了,柳賀才將將寫完這篇文章,他寫時不拘於流派,不拘於典故出處,只按心中所想去寫,寫到兩頰與雙耳發熱,寫到情緒越來越高漲。
一篇寫完,柳賀並未檢查,心中已知這必然是一篇好文章。
他吹乾了墨跡,之後便將文章摺好,裝進書袋裡。
眼下還不是這文章能拿出來的時候,等到有朝一日,他必會將之放出。
……
出眾計程車子,非得親眼見證自己勝過眾人的那一刻。
“今日竟比考試那日人還多。”
來縣衙前看榜的不僅有應考計程車子們,也有眾位士子的家人與僕役,縣衙前鬧鬧嚷嚷的,將門前的路擠得嚴嚴實實。
眼下團案還未張貼,眾人稍等了片刻,就見幾名衙役持著棍棒開出一條道來,眾位考生俱是退到兩旁,柳賀這邊本就擁擠,此刻又被硬擠了一下,更有呼吸不暢之感。
所幸衙役開道後,團案便被張貼到了牆上。
與自上而下的排名表不同,縣試的榜是圓形的,取內圈二十名,外圈三十名,皆以坐號代替名字,是以諸考生也不知誰在外圈誰在內圈,只需看坐號便能知曉自己是否入圍。
“放榜了!”
此刻,團案外一圈喧鬧得如同菜場,柳賀正想上前看看自己是否中了,可他身後忽然壓上來一群人,直接將他擠到邊上去了。
再看他的同窗們,縱然一開始磨刀霍霍來看榜,此刻卻都被擠得斯文全無,如果眼神可以殺人,他們幾人的視線絕對能幹倒一大片。
“我中了,在內圈!”
“為何我不在圈內?”?
“再看副榜!”
“今歲副榜人數比去歲少了一半,為何如此?”
有士子擠過重重人牆看榜,可惜圈內圈外都不見自己的名字,當下便如同丟了魂一般。
黎知縣此次縣試下了狠手,往歲縣試好壞由考官鑑別,縱然他覺得自己文章出眾,可考官們若不認可,他也毫無辦法。
“柳兄,可上了榜?”
柳賀指著呂字九號:“就在此處。”
“柳兄果然厲害,此次我等只你與施兄位列內圈,下一場再過了,府試之中提堂坐號也極有可能。”
施允的坐號是玄字七號,同樣在內圈之中。
縣試 歸家
柳賀自是不知曉葛長理在他身後發的癲,不管此人如何想,柳賀從未放在心上。
只是他覺得,心態對面相果然是有影響的,他與葛長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