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拆卷之前,王希烈與孫鋌本以為解元郎該是一位上了年紀的考生,誰知之後硃卷、墨卷一比對,又將其彌封的籍貫三代等拆開,才知今科解元郎竟只是一位十七、八歲的少年。
江南之地向來常出才子,如此年輕的解元郎卻並不多見,然而自古英雄出少年,若僅以年齡評判才學的高低,才是對勤苦為學計程車子的不尊重。
“解元郎的文章既有秦漢風韻,又有唐宋的豪放灑脫,假以時日你文章大成,全天下的讀書人都會讀你的文章。”孫鋌對《詩》一房的考卷有最終決定權,柳賀的文章到他手時,他便有了此人必為解元的預感,而此時見柳賀年輕有禮,並沒有文人的傲慢習氣,便和他多說了幾句。
堂中,應天巡撫林潤、南直隸提學御史耿定向等人也俱是面帶笑意,鄉試乃是一省文教界的盛事,選出一位年輕有才的解元郎自是人人高興。
“真是叫人羨慕的風光。”
這一科中舉了計程車子欣羨解元的備受矚目,落榜計程車子們則一個個神色暗淡,年輕些的倒還罷,再讀三年便是了,年老計程車子們卻不禁哀嘆,人生之中還有幾個三年?
有人春風得意馬蹄疾,也有人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
一科鄉試,終歸是少數人得意、多數人失意的。
……
就在士子們知曉排名正欲退去的時候,主考王希烈與副主考孫鋌也與其餘考官也正欲一同去文廟拜謁,就在這時,堂下忽然響起一陣喧噪之聲,眾人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只聽有人輕聲道:“是南監的監生。”
南監監生此時約有百人將王希烈、孫鋌等考官們圍住,穿著緋袍的耿定向也未能倖免。
“敢問提學大人及兩位主考,此次為何取消我南監皿字號標記!”
“此乃朝廷定例,我南監士子往科能錄三十人,為何今年只有八人?”
“上一科,上上科都是如此,朝廷憑什麼將我等的資格給免了?”
按應天府鄉試以往的慣例,南監監生的錄取名額約在三十人左右,還有五個名額給雜流,留給各府州縣生員的名額每科約有一百個,從某種程度上說,這對於各府州縣計程車子是不公平的,因為監生之中有一大批透過捐監、納監的方式進入國子監讀書的,這些人成為了國子監的監生,也和其他生員一樣有考鄉試的資格。
《儒林外史》裡,錄了范進的周進便是一大把年紀還是秀才,在人家家裡當坐館先生,後來一頭撞到號板上不省人事,嚇得幾位商人給他捐了監,他才考監生的資格考取了舉人。
從丁卯科應天鄉試的情形看,若是憑真才實學,監生們也只能錄八人而已。
便有士子嘀咕道:“真是佔盡便宜尤嫌不夠。”
可監生們卻不顧這個,他們人數有百人之多,加上錄取名額與往科相比差距實在太大,監生們心中豈能服氣!
“貢院重地,眾士子不許喧譁!”
“便是有異議,可在考後向考官提出,在此聚眾滋事是為何?”
耿定向臉色一沉:“取消皿字號一事,本官已向聖上奏明瞭,今科順天鄉試與應天鄉試皆照此執行。”
“大宗師大人,弟子們問的是為何取消皿字號?”
“取士不公,我等不服!”
“取士不公,我等不服!”
眾監生躁動得厲害,巡城御史與操江御史各命人喝止,可惜監生們卻無人聽他們的,鬧事的監生中,為首的有沈應元、李一鵬等人,巡城御史命手下兵卒將這幾人抓了起來,才算按住了鬧事的監生們。
然而監生們的怒火卻並不會因此消失,畢竟“皿”字號一取消,他們的錄取名額驟然少了四分之三,才學不才學的他們不管旁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