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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院試出了結果之後,他常常從平日交情不錯的幾位舉人口中聽到柳賀的名字,畢竟都是讀書人,本府有哪些後輩文章出眾,這些舉人前輩們都會加以關注。
楚賢中舉時名次不高,在府城內根基又淺,旁人誇柳賀,他也只能跟著稱讚幾句。
柳賀院試時的文章他還偷偷摸摸找人抄了一份,夜裡點燈讀著文章,他一邊誇文章作得好,一邊又恨這等好文章竟是柳賀寫出來的,心中情緒可謂十分矛盾。
他當年怎麼就沒看出來柳賀這麼有出息!
前幾日甚至有一位相熟的舉人問他,說他與柳賀皆是西麓鄉人,鄉中有如此出色的人物,他應該識得才對。
楚賢只能以兩人不熟的藉口搪塞了過去。
這還只是院試,若柳賀再過幾年中了鄉試,豈不是要和他平起平坐了?
楚賢一想到那副場景,心中更像是有蟲子爬過一般,可惜他眼下除了祈禱柳賀考場發揮失常便做不了什麼了。
同為讀書人,楚賢對柳賀心情複雜,除了有退婚這樁事之外,心中其實也藏著一份嫉妒,他並非心胸寬廣之輩,當年柳信先他一步中秀才,他心中有許多不滿,因而考中舉人之後找柳家退親,其一確是兩家地位不匹配,其二卻是有一份報復心在。
先他一步考中秀才又如何,中舉還不是他捷足先登了!
楚賢秀才與舉人皆考得艱難,因而格外嫉妒那些年少登要指點,他們依然是一副沒興致的模樣。
柳賀與施允來之前已經做好了心裡準備,不過兩人也沒有料到,所見竟比所聞更加離譜。
“我們便在此讀一陣,不辜負了自己便是。”
府學之中也有藏書,且府學畢竟是官學,府學中有關科舉考試的資料要比丁氏族學豐富得多,柳賀與施允兩人對這一點倒是相當滿意,無論如何,先將藏書看完再說。
年底之前,柳賀在府學讀了半月的書,之後他發現,府學中雖然有教書不用心的教諭訓導,卻也有幾位態度認真的,只
是教官大多年齡偏大,教的一套依然是嘉靖初的考場文風,哪怕細看近幾年的會試與鄉試程文也知其落伍,不過教官們照講不誤,柳賀聽了雖覺得無聊,但不得不說,教官們的經學功底大多還是很深厚的。
除此之外,鎮江府學還有一套規矩與私學不同,便是每月有月考,每季有季考,每歲有歲考,月考季考有府學教授與學正等人出題考教,歲考則由提學親自出題,自從耿定向就任南直提學御史以來,他是每月車馬不歇,時不時便去各府學縣學督導,若是遇上不勤快的提學,便將考核之權委託給各府。
對於生員們來說,歲試還是很重要的,歲考中的成績決定了廩生能否繼續享受廩膳資格,各府州縣學中若有個別生員歲考成績著實差的話,提學要麼將其趕出官學,要麼直接扒了他的生員襴衫,前者便罷了,後者卻是誰也無法承受的。
因而府學之中,唯有歲試來臨前學風最正。
柳賀和施允慢慢也就習慣了府學的氛圍,兩人在家如何讀書,在府學中也是如何讀的,府學中雖有混日子的生員,卻也有下苦功讀書之人,兩者之間界限可謂分明,前者往往是年過四五十、已無上進可能的生員,在府學中靠廩生的名頭混飯吃,後者年齡往往在三十以下,對舉人功名仍存嚮往之心、精力也跟得上。
柳賀已為鄉試製定了詳盡的備考計劃,鄉試不考試帖詩,他便可將靈魂中的李白杜甫等人暫時藏起來,將精力轉向鄉試,柳賀與施允有空便會向丁氏的先生們請教,除此之外,鎮江府城中擅經義的大家們也被兩人拜訪了一遍,此前兩人只是童生,去請教文章時總有些名不正言不順,此時兩人已是生員,再去請教的話,被指點的機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