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得,書冊數量雖不多,可其中節選的文章作者卻都頗有名聲。
“兩位公子可知,眼下一庵先生正在茅山講學?”夥計又給兩人拋了個新訊息,“府城不少士子都前去聆聽了。”
柳賀和施允默默對視一眼。
在一眾士子中,他倆都屬於比較宅的型別,這幾個月只悶頭在家讀書,有什麼名人進了鎮江府他們還真不知曉。
一庵先生名為唐樞,是嘉靖五年的進士,眼下已有六十餘歲了,唐樞中進士雖早,卻因上疏請皇帝判李福達有罪而被削職為民,此後唐樞便專注於講學著書、遊歷山川,可謂讀萬卷書行萬里路的典範。
唐樞還有一個身份,他是湛若水的弟子,湛若水是甘泉學派的創始人,他的學說幾乎和王守仁齊名。
“可知講學到幾日?”
“應當還有兩日,一庵先生是返鄉途中路過鎮江府,才被金壇縣力邀的,據說金山寺也邀請了一庵先生,但先生並未答應。”
唐樞是浙江人,自鎮江府城返鄉自然更便利些,但他的老師湛若水一貫批判佛教,認為佛教的避世是對現實的逃避,作為弟子,唐樞自然不會在金山寺講學。
講學
既然是唐樞的講學,柳賀和施允自然不願錯過,兩人商議了一下,僱了一輛車前往茅山。
茅山在鎮江府向西,兩面被金壇、句容二縣所環繞,因而此次唐樞講學雖為金壇縣所邀,但前來聽學計程車子卻包含了應天府、常州府以及鎮江府計程車子。
湛若水乃是心學大家,作為他的弟子,唐樞在讀書人中頗有人望。
何況唐樞年歲已老,此次是他歸家前最後一次在外講學。
眼下心學在大明朝的理論思想界雖佔據一席之地,王畿、錢德洪等人的弟子遍佈天下,便是首輔徐階也是心學的門人之一,然而王學門人大多在野,便是居廟堂之高者也難以憑一己之力推廣心學,畢竟眼下仍是程朱理學的天下,掌權者重術,就不會輕易為一種思想所主導。
且王畿、唐樞等人都已年老,心學又分為多個流派,各派之間秉持的思想又有不同,如此反而不利於擴大心學的影響力。
但對柳賀二人來說,唐樞絕對是當世大家。
……
兩人先在茅山腳下住了一晚。
茅山是道教名山,上清派的發源地,此時是七月,茅山鬱鬱蔥蔥,湖水清澈,身處山中,氣溫要比在鎮江府城時低上不少,尤其傍晚在附近的山道上行走,夕陽西下,真一派好風光。
“兩位客官須小心,山中有野豬出沒,莫要再往高處走了。”
柳賀與施允自是聽勸,以兩人文弱書生的身板,如果真遇上野豬,恐怕連逃命都來不及。
兩人拿出書袋,點了燈,互相探討起文章來。
客棧在山腳之下,一抬頭,壯闊的茅山此刻被夜色所籠罩,就像一個巨大的陰影一般,但兩人專注於文章時,夜色便顯得不那麼可怖了。
為了備考院試,府試之後,柳賀與施允從未有一絲懈怠,兩人寫文章的經驗更豐富,點評起文章來也更辛辣,柳賀覺得施允很毒舌,施允則目光涼颼颼地盯著他看——柳賀寫文章的時候很認真,就代表著他點評文章不會敷衍,一旦不敷衍,那語氣自然也不會太過客氣。
“兩位客官,新做的豬油糕,可要來上一碟?”
讀書讀餓了,夥計叩門喊了一聲,二人立刻就答應了。
豬油糕雖有些油膩,配上清茶卻更好,兩人吃著糕喝著茶,讀書累了就有種昏昏欲睡之感,不過兩人還是提起精神繼續讀書,到了夜裡,又喊夥計添了支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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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唐樞講學之處,他一人站立於一處高臺上,臺下眾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