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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明白,傳聞的源頭是什麼。
無非就是有人不想他入閣罷了。
就像張居正歸政,明明是因為改革已有成效,他趁勢將朝政還給天子,可民間傳聞卻是他吃海狗丸吃多了,身體扛不住,只能選擇病退。
最離譜的是,在傳聞裡,他柳賀常去張居□□上孝敬,這海狗丸便是他呈給張居正的,“二人同服……云云”。
柳賀:“……”
京城套路深,他要回下河村。
張居正對這般傳聞自然惱怒到極點,流言可謂粗鄙不堪,卻又契合了民間對於閣臣私生活的好奇,又有柳賀這個三元郎摻和進其中,再傳個幾百年,野史上恐怕真會出現內閣首府張太嶽與禮部尚書柳澤遠同服海狗丸的傳聞。
對這種傳聞,二人卻沒有什麼辦法,即便派人去抓,那似乎也是二人為封口而為。
柳賀任由傳聞散播,他心中其實也很生氣,單純放任也不符合他的性格。
因而過了幾日,京中又傳,張四維給他爹過壽,他爹耳提面命:“兒啊,你一日不登首輔之位,爹一日不能閤眼啊。”
這個謠言的真實性可比海狗丸強多了,海狗丸衝擊性足夠強,但真實性一看就不夠。
張四維氣得砸了一個花瓶,他爹還在山西老家,如何能對他耳提面命。
但這謠言一出,京中皆知他張四維想當首輔想瘋了。
因而過了一日,“俊三元巧獻海狗丸,張相國喜得美嬌娘”的傳聞也消散了。
柳賀感慨道:“這叫不打自招啊。”
拼的就是一個離譜,反正他柳澤遠可以不入閣,但張蒲州卻不能不任首輔,情緒已經鋪墊到這裡了,張居正再殺一個回馬槍入閣的話,張四維也不會有好日子過。
張居正面色微冷:“去歲便有人用流言逼我,莫非以為我不會用這一招嗎?”
故而不久後,京城官場都傳,柳賀因《育言報》一事得罪李太后,李太后便強令天子不許他入閣。
師徒對談
“澤遠,京中傳聞連江南都聽說了,你卻仍能穩坐喝茶,我當真佩服你。”
柳賀一見來人便笑道:“鳴周兄,我著急又有何用?”
柳賀若一心盼著入閣,萬曆七年時也不會鄉居一年,眼下朝野中議論紛紛,皆是期盼張居正歸政後政局有改。
說實話,柳賀並不十分樂意攪進渾水之中。
因而這幾日他只在禮部衙門和家兩處行走,若無要事,他連內閣也不願去。
雖然他心中清楚,閣臣之位靠等是等不到的,但強求也並無意義。
這幾日的傳言柳賀也聽說了,依他猜測,傳言恐怕不假——李太后對自己恐怕相當厭惡,對天子囑咐幾句也並非不可能。
但傳言一出,柳賀卻沒有使之加劇的意願。
此前是靠文官們上疏勸誡天子,李太后才未繼續掌權,但當時,《育言報》的確是由李太后派人查封,吳中行也的確是李太后派人所傷。
那時上疏是為公義,縱然李太后是天子之母,文官們心中也沒有一絲懼色。
但這一回不同,雖傳聞說李太后“強令”天子不許柳賀入閣,可傳言畢竟是傳言,沒有確鑿的證據,即便為真,李太后針對的也只是柳賀一人,而非公義。
柳賀若想借文官之勢攻訐太后,壓迫天子,他的想法就大錯特錯了,日後他即便入閣,天子每日見他,所想的也是他對李太后的攻擊,入閣之初便和天子有了嫌隙,柳賀這閣臣之位必然也坐不穩當。
所以柳賀只安安靜靜地什麼也不做,閒下來喝喝茶看看《育言報》,倒被他品出了幾分滋味。
“鳴周兄,近日剛到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