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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他輪值誥敕房,雖說吃了不少苦頭,卻也學到了許多東西。
那時官場都傳他得罪了張居正如何如何,但事實上,張居正並未把他怎麼樣。
後來到了揚州,再之後是京城。
柳賀的官場生涯不算長,也沒有遭受過許多苦難,其中有張居正迴護的緣故在。
他從不覺得張居正是一個完人,在他看來,有德君子可以批判張居正,張居正做過許多錯事,也得罪過許多人,但那些上疏張居正的官員——他們不配!
中極殿中一片安靜,片刻之後,天子方才道:“既是柳先生所言,便由三司並宗人府去查,遼王母所言是否為實情。”
張四維到此時才出聲道:“只由三司去查,恐怕力有不逮,不如將錦衣衛叫上,各方皆查,方能查明實情。”
天子點了點頭:“便依張卿家之請。”
柳賀目光看向張四維,眼中一片冰冷。
……
待出了殿,王錫爵與柳賀一道:“澤遠,你太沖動了些。”
柳賀道:“世人皆知我是恩師門生,若我今日不動,來日禍必及我身。”
柳賀並未對王錫爵道明,他在殿上所言皆是真情實感,但他對王錫爵說的話也毫不摻假。
言官都是一群欺軟怕硬的東西,柳賀為了明哲保身而視張居正遭遇於不顧的話,其一,他自己在士林中的名聲難保,其二,言官必然變本加厲踩到他的頭上。
“我也這般想。”王錫爵道,“只是你已為閣臣,實不該在殿上公然頂撞陛下。”
柳賀道:“元馭兄,你是知曉我脾氣的,形勢已到了如此地步,你叫我如何忍得?”
得罪天子也就得罪了。
柳賀既然敢在殿上噴人,他壓根不怕得罪天子。
王錫爵心中對柳賀的佩服又深了一
層。
閣臣大多沉穩持重,也不需要為了博出位仗義執言,那都是小官微官做的事,到了閣臣這個位置,沉穩是文字平實,用讀書人的話說,柳賀的文章“已至化境”,這篇文章是他真情實感所寫,讀起來自然更加感人。
尤其二人私下相處的細節,柳賀更是予以揭秘。
在讀書人印象中,張居正此人可以用簡單粗暴來形容,他竟下令毀掉天下書院,這根本不是讀書人所為。
和在柳賀這一篇《祭張文正公文》中,讀書人卻看到了張居正的另一面。
“柳三元這文章……我原本覺得張江陵為官霸道之極,現在讀來,卻覺為首輔者需有幾分脾氣。”
“這篇文章中說,柳三元贊吳子實,張江陵心中不喜,卻只旁敲側擊叫他也誇一句自己。”
官場風傳張居正將被清算,柳賀偏偏選在此時在《育言報》上發文,這令得這一期《育言報》剛剛發售便被搶奪一空。
讀書人搶不到《育言報》,便給銀子請人抄書,無論如何也要將這一篇《祭張文正公文》抄下。
“柳三元的傳世文章本就不多,抄一篇便少一篇。”
“就算任了閣臣,柳三元還是那個柳三元。”
……
關於張居正的死因,王世貞發文稱其死於海狗丸,柳賀在《育言報》上將他痛罵了一番,罵王世貞堂堂文壇領袖,竟如同街頭閒漢一般造謠。
柳賀罵得實在不好聽,偏偏他文章寫得不錯,那些罵人之語反而比正經文章流傳更廣。
王世貞也是當代文宗,柳賀還居於輔臣之位,二人的罵戰著實掀起了一番關注。
天子每期也必讀《育言報》,這印有《祭張文正公文》的一期剛發,就立刻到了天子手中。
天子讀著文章,半晌忽然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