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行自然想將他作為次輔的權勢稍稍擴大一些。
他和王錫爵有交情,然而柳賀與王錫爵交情更深,這二人皆是精幹之人,若是聯合起來,便是張四維也覺得難為。
何況眼下戶部尚書張學顏、吏部尚書王國光、工部尚書曾省吾與兵部尚書吳兌皆是張居正原來的人馬,刑部尚書嚴清為人端直,可以說是誰也不靠,餘有丁與柳賀又有交情——柳賀不說一呼百應,在朝臣中的影響力也不可忽視。
想及此處,申時行看向柳賀:“澤遠,飯後你我二人用杯茶如何?”
申時行此前已與王錫爵、餘有丁打過招呼,見他如此,這二人也很識趣地離開了。
到這個時候,申時行方才開門見山:“澤遠,我近日聽說了一件事,不知你可有所耳聞?”
柳賀抿了一口茶,茶香沁人心脾,一看便是申時行私人珍藏的好茶。
柳賀也道:“次輔應當知道,我在京時日不長,訊息遠不如旁人靈通。”
“那我便向你道明。”申時行道,“張蒲州似有更換六部尚書之意,此事再過不久他便會向天子直言。”
柳賀愕然道:“竟有此事?”
這事柳賀也能猜到,不過事情未必是張四維引起的,不管怎麼說,六部尚書中有四位都是張黨人馬,他若是天子,恐怕也睡不安穩。
柳賀將茶杯蓋上,思索片刻道:“次輔找我說此事是為何意?我一貫是直來直去的性子,次輔不如說得再分明一些,我方能更明白。”
“楊伯謙換王汝觀。”
申時行十分直白。
“次輔的胃口未免太大了些。”柳賀道,“此事我很難答應你
。”
王國光可不是張瀚那般的吏部尚書,他辦事精幹,在吏部尚書任上已近四年,官銜並不比申時行與柳賀低。
申時行一開口就要換掉王國光,不說吏部尚書一職本就十分重要,便是考慮到張居正,柳賀也不可能答應申時行的要求。
但申時行所說的確給柳賀提了醒。
張居正卸了首輔一職,天子必然會想辦法將那些親近他的官員換掉,若是天子動手,這些官員未必能有招架之力。
當然,官員的去留也非天子一人能決斷,據柳賀猜測,天子或許在醞釀,但他應當會忍到張居正不在人世。
柳賀接到了李時珍的信件,在信中,李時珍很直白地告知柳賀,張居正恐怕時日無多。
申時行聞得柳賀此言也不生氣,反問他:“澤遠你一心一意護住他們,但你究竟能護多久?”
柳賀道:“那便待元輔動手也不遲。”
張四維動手是張四維的事,可申時行卻要他提前將王國光給賣了,那柳賀是萬萬不會幹的。
這頓茶終究喝得不歡而散,柳賀回家後便給王國光寫了封信,又派人給張四維去信一封,約他改日喝茶。
……
這一回閣臣們被叫去後,因柳賀承諾天子,他們會將天子幹了何事先隱瞞住,但若天子不肯承認王宮女及她所懷的孩子,他們這些大臣也不會替他隱瞞。
天子終是掙扎了幾日。
但不得已,他還是沒能扛過宮內宮外的壓力,將王宮女封為妃——王恭妃的遭遇,讀過明史的都有所耳聞,一個恭字便足以證明她在萬曆心目中的地位。
但無論如何,大臣們好歹達成了目的。
……
柳賀之前給王國光透了口風,他在不久之後收到了王國光的回信,作為張居正的朋黨,王國光自然早料到會有這一日,他心中有了準備,就可慢慢等待張四維發作。
柳賀倒並不害怕。
事實上,張四維一直沒有發作。
恐怕此時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