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泗猛地睜大眼,望著面前的男人,久久說不出話。
曾經他與謝守善的相遇,正如此情此景。
當時的謝守善滿身是刺,抗拒他的靠近。
現在的他也滿身是刺,阻止著面前的男人靠近。
現在的他赫然變成曾經的謝守善,謝守善成了他自己。
他這才感同身受到謝守善的角度上,如何感知自己的靠近。
迷茫的心遇到一絲射入陰霾的善意,因為從來沒感受過,所以才會輕易卸下防備。
他看著眼前熟悉到幾乎陌生的面容,那顯然是“淮泗”的臉。對他做出當初對謝守善做出的神情和舉動,那全部都是屬於“淮泗”才能做出來的。
“你到底是誰?”淮泗看著他,不禁喃喃出聲。
“我叫淮泗,”他露出溫煦的笑容,似乎高興於終於開啟對方的心房,“你呢?”
“你是淮泗?”
“對,怎麼了?”
“你真的是淮泗?淮水的淮,泗濱浮磬的泗?你最喜歡的作者是阿爾貝·加繆?最喜歡的一本書是《罪與罰》,你喜歡淺色的衣服,這樣能更好地保持乾淨,讓自己看起來整潔得體?”
“……是,我從小就叫這個名字,至於其他那些……你怎麼知道?你認識我?”
淮泗的雙眸也露出好奇,面前的人舉止奇怪,連整個人十分狼狽沒有一絲整潔,雖穿著一身深色的寬大風衣,卻看得出上面凝固了一片片不明的液體,但是他卻莫名地感覺很是親切,甚至覺得對方的面容很是熟悉。他已經待在這裡太久了,很少見到生面孔到來。他連鏡子都多年沒有照過,早就對自己的樣子模糊了記憶。
面前這個奇怪的男人,居然能說出自己這麼多相關的事情。
“你是淮泗,那麼……我是誰?”他的雙眸流露出前所未有的迷茫,繼而搖了搖頭。
不,他才是淮泗!!
他抬起頭,正要反駁對方自己才是淮泗,然而看著對方那光潔白嫩的俊秀面容,乾淨整潔的淺色衣衫,看起來整個人明亮而溫潤,連氣味都透著一股清新。他不禁看自己身上那件因為趕路早已經多日沒換的深黑色風衣以及裡面暗灰色的裡襯,早已經沾上了不明的液
體,凝固在黑色的布料上面,外面還有一層灰塵,顯然不會是什麼好聞的氣味。
因為衣物總會沾上血液,現在的他更喜歡深色的衣物,這樣就不會被看出一塊塊突兀的汙跡。他也不會經常收拾自己,因為總有各種各樣的事情突如其來,他已經習慣這幅模樣了。
然而淮泗該是在末日裡仍然要保持乾淨整潔有點潔癖的男人,他本就該是那樣的人,有著點末世裡別人覺得麻煩卻無關痛癢的小毛病。
他看向面前風度翩翩的男人,按理說,淮泗是這個人才對。
對方是淮泗,那麼我呢?
我真的是淮泗嗎?
我到底是誰?
為什麼我就篤定我一定會是淮泗?
這還有假嗎?因為書裡的劇情就是這樣說的啊,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一本書,這可是書裡的設定,我的前二十年都在書裡劇情說的很清楚。這還有假的嗎?
不不不,這個世界是真實的才對!書裡的一切都是假的!那麼他、我的前二十年也是假的?
那麼我到底是誰?!
他再次抱住頭,感覺到了深處某個地方又開始隱隱作痛,可是他還是忍不住想著自己到底是誰,各種各樣的疑問不停地冒出來。
“我是誰……我到底是誰……”他不禁喃喃著,蹲下身,縮在了房間的角落,不斷重複這句話。
“你沒事吧?”不知不覺間,淮泗已經走近他身邊,擔憂地看著縮在角落裡將自己縮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