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面具男人倒在地上,咳嗽了幾聲,他吃痛捂了捂已經完全骨折的左手,左手完全不能動彈了。他看到眼前恍惚的謝守善走近,咬牙硬撐著坐起來。謝守善不知不覺走到了他面前了。
“淮泗……”謝守善看著銀色面具男人的臉,輕輕呼喚著,彷彿怕驚擾到深壓到枝頭的皚皚白雪,稍有不慎,白雪從枝頭掉落覆蓋全身,會被雪覆蓋到全身窒息而死。猩紅雙目陷入了迷茫,瞳孔邊隱隱湧現了一圈暗色,映入面前銀色面具男人的臉。
白皙俊秀的臉蛋,還未完全褪去少年氣的青年,隱隱還殘留著少年的青澀,那雙眼睛很是漂亮清澈,望著人的時候真誠至極,像是這世上被他注視著的人才算真正活著。
那是淮泗的面容,是淮泗還沒變成喪屍前的面容。
謝守善醒來的時候,就看到這雙眼睛,他感覺被這雙眼睛注視著彷彿身體裡某種本應該絕望死去的東西正在甦醒。他似乎抓住了生命裡那一絲渴求的東西,哪怕只是一點,他也想用盡全力去抓住,哪怕用上餘生去留住。
“淮泗……”他不禁呼喚著,可是雙目始終被猩紅覆蓋,他明明記得淮泗已經被喪屍咬了,變成了喪屍,於是呼喚便帶上了一絲疑惑。
這不是他。
英俊的臉上出現一絲痛苦,那股暴戾隱隱再次包繞在周圍。
男人用還算完好的右手撐著地起身,聲線完全不同剛才那般說話,放柔了聲調,溫柔而清朗,刻意放緩了語氣,
“守善。”宛如淮泗以前喊著謝守善的名字,謝守善怔怔地看著他,再次陷入了恍惚。
“淮泗……你跑哪去了……我很擔心你……”謝守善怔怔地說出這句話,他剛才還在找他呢。
“守善,我在這。”男人忍著疼痛,將眼神放柔,“別擔心……”說著,他抬起還能動彈的右手撫上謝守善的臉,輕輕地觸控著謝守善的臉,順著他的臉往下往頸側輕撫,手法極其輕柔,細白的手指順著面板紋理而下,像是給自家狗狗擼毛一樣。
謝守善猛地微睜大了眼,他從未感受過淮泗如此溫柔的撫摸,或者說,淮泗以前並沒有這麼做過,他無法想象淮泗對自己做這些,但內心卻渴望著淮泗對他的靠近。他越發怔愣在原地,像個不知所措的大型犬,只是雙目仍舊猩紅,那一身暴戾蠢蠢欲動,一時不知道該往哪發洩。
不過迷茫也只是一瞬間,很快雙目漸漸充滿猩紅。
這不是淮泗!
淮泗不會這樣做,這是他渴望的淮泗罷了!
“你……”然而暴怒還沒來得及施展,男人的手指已經觸控到了他的頸側,以一種莫名的手法按在了人體的某個動脈上,謝守善感覺眼前一黑,竟然站立不穩,踉蹌了幾步,勉強穩住身形,單膝跪在地上!
男人反應極快,立即繞過謝守善,拉起一側重傷的程炊逃跑!
程炊咳了幾聲,有著鮮紅色的唾沫,他輕微地掙扎,似乎還不願被男人拉著。男人腳下逃跑速度不減,
轉頭看向他,程炊看到他的臉蛋一怔,雖然他跟面前男人同屬於總基地,有時接受到一些特殊任務,一起偶爾也出過任務,但並沒有見過男人銀色面具下的面容,此刻見到熟悉的面容,他不禁一怔。
“你怎麼……”
卻被男人打斷:“別問。對你沒好處。”男人看了他一眼,唇邊勾起一抹笑,冷得很,“就像你跟謝守善一樣,我不也沒問?你想知道就去問上面。”
程炊蹙眉,他感覺有種無法掌握的感覺,但他確實不想多問。他只要做好自己的任務就好。
程炊看向男人的眼神恢復冷漠,他的手一動,從男人手裡抽出來,冷淡地說:“我要繼續任務。”
男人並不阻止,只是冷冰冰地指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