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墨的氣味,燻得人頭痛欲裂。
好容易寫完單元自測,已經是一個小時後,溫降翻看了答案,發現錯了大半,有些氣惱地“嘖”了聲,翻回第一頁,耐著性子對照題目看答案解析。
遲越早就注意到她寫題不順,翻書的聲音大得戴著耳機都能聽見,中途忍不住放下游戲機,抬了抬眼。
這一眼才注意到她的臉紅得不大正常,跟猴屁股似的,看得他輕輕皺眉。
心下罵了句麻煩,他彎腰拉開茶几抽屜翻了翻,沒找到要用的東西,又去玄關和餐廳找了一圈。
最後只能打電話給李阿姨,問她溫度計在哪兒。
溫降正在為自己錯了七個的完形填空抓破腦袋,完全沒注意到遲越在家裡走來走去,直到他把什麼東西丟到她書上,才疑惑地仰起頭來。
遲越放下溫度計就靠回沙發上去了,灰色家居褲下露出兩截纖細的腳踝,搭在皮質沙發上,出聲提醒:“量體溫,放嘴裡含著。”
溫降聽到這句,眨了眨眼,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自己可能發燒了。
難怪頭這麼疼,題目也寫不出來。
完形填空錯七個應該是身體不舒服的原因,不是她功課退步吧……
有了這樣的心理安慰,溫降鬆了口氣,對他道謝後,乖乖把溫度計塞進嘴裡,一邊叼著一邊訂正題目。
等單元自測訂正完,溫度計發出“嘟嘟”的響聲,她拿出來看了一眼,378,好像是有一點發燒。
遲越問她:“幾度?”
“378。”溫降回答,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溫度計,又費勁地扶著沙發站起身,打算拿去洗一下。
遲越頭痛地嘆了口氣,伸手把她按回去,丟下一句:“坐著別動。”
之後又在家裡翻了大半天,才在抽屜裡找到退燒藥,確認沒過期便遞給她:“先別寫作業了,吃完藥去睡覺,腦子再轉就燒糊了。”
溫降確認自己發燒後,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覺到腦袋一陣陣鈍痛,像是被唸了緊箍咒。眼下手裡被塞了一板藥,懵了半天才反應過來,衝他輕一下重一下地點了點頭,說:“謝謝……”
遲越被她這副呆頭呆腦的樣子看得沒脾氣,抓抓頭髮,又去廚房幫她倒水。
最後眼看她把藥吞下去,才放心,擺擺手示意她:“快去睡覺。”
他本來就不是精力充沛的人,今天到外面跑了一圈就夠累了,現在還得分神照看她,話音已經帶上幾分疲倦。
只是在溫降聽來,這話和他平時的語氣相比要溫和得多,夾雜著幾分嘆息,一如玻璃杯裡暖融融地傳到指尖的溫度。
加上低燒作祟,大腦昏漲的感受讓人變得感性,溫降最後收起東西站起身時,鼻尖已經微微發酸,忍著想哭的衝動對他鄭重地鞠了一躬,道:“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