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改變幽州以往的做法。”
一席話中讓薛崇訓品出了似曾相識的言論,這不是有預防胡化的意味麼?薛崇訓本來以為當下沒人能想到那個問題,自己能想到也是因為前世見識的關係,不料從杜暹口裡聽到了類似的東西,心下便很受用……有一種自己的思想被理解認同的愉悅感。
薛崇訓欠了欠身,很有興趣的樣子,繼續問道:“若是更換幽州文武官員,應如何定新策?”
杜暹道:“中樞應給予地方權力因地制宜用策。”
此時的地方治理當然有自主權,主要交通緩慢,受條件限制京師沒法詳細地遙控,只能給一個模糊的政令。因此薛崇訓對這個回答不怎麼滿意,又問:“若是杜將軍在那邊主持大局,又用何策?”
“請陛下允臣在圖上指出。”杜暹站了起來,見薛崇訓點頭才走到他畫的那副大圖旁邊,找到了東北角的位置,指著一個地方道,“契丹和奚近年常常聯兵犯邊,幽薊等地不得不擴充邊軍團練備邊,青壯不足便用胡人。故幽薊首要之務仍是兵事……營州,居於關外,若能取之則攻守易勢,奈何漢軍屢次進擊反覆爭奪營州,未能站穩腳跟。若是臣領幽州事,必先整軍請旨攻取營州,這是必要的第一步。”
薛崇訓贊同地點頭道:“打下來守住,咱們在關外才有一處靠譜的據點,到時候送些流放人口以及資助各地失地災民遷徙,消化關外的土地才是開疆擴土之王道。”
杜暹繼續說道:“第一步因漢兵多次失利看似艱難,實則容易,無非就是打贏仗而已,短期就可能實現。第二步才真正不容易……陛下請看此地周圍的地形,三面天然屏障,若是經營妥當,定然固若關中之地,成為東線拒胡人以國門之外的要衝和根基所在。居幽雲而圖關外,進可攻退可守,強盛之時向遼河一帶擴土,內憂之時可保河南道、淮南道、江南道半壁無虞。故臣以為在幽雲之地重修長城、築工事堡壘實乃百年長遠大計。但此策不僅巨耗國力,更改變前朝不修長城的做法,恐國內反對之聲不絕,故艱難非常。”
薛崇訓聽罷不置可否,其實杜暹的想法和自己很有相似之處,但正如杜暹自己說的,這裡面涉及很多東西,薛崇訓無法輕易考慮得通透。別說朝臣可能會反對,就連他也有些想法沒能通透:長城,這種幾乎作為華夏文明象徵的東西,利弊功過該如何定論?
唐朝前期軍事強盛時是不修長城而定四方,可一旦進取的勢頭減緩,問題也非常多,其中一個讓薛崇訓十分有防範心的就是胡騎傭兵……是收買的胡人騎兵可靠,還是那些呆笨的石頭城牆可靠?
第二十五章 公主
過未時(約下午三點)杜暹離開了溫室殿,薛崇訓繼續批閱奏章。他已在大明宮已經住了幾個月,除了去一趟武功縣幾乎沒出過宮門,現在他總算明白了前朝有的皇帝為啥自稱“宅家”,原來確實是宅男。
薛崇訓對於歌舞宴會之類娛樂活動不怎麼感興趣,蹴鞠棋藝等也無多大的熱情,每天除了辦公唯一的樂趣差不多就是玩|女人。好在大明宮裡美女數萬,卻是讓他比較滿意的。在溫室殿中呆了一會兒,他想起一件事來,便叫人去傳宦官楊思勖來說話。去報信的人正要出門,他又改變主意道:“讓楊思勖到太液池南岸找我。”從溫室殿往北走幾步就是太液池,那邊有山有水不是能走動走動麼?出去走走也好。
白七妹見薛崇訓要走,急忙問道:“還堆著這麼多奏章呢,薛郎走了今天不用批了麼?”
大概是薛崇訓從來沒過問禮儀規矩,除了外朝的那些大臣,身邊的都是亂稱呼,有的稱陛下有的叫皇上,還有白七妹等人“薛郎”“郎君”之類的隨意喚,薛崇訓也不計較更不會因小節翻臉,他反倒覺得隨意些比較好不然真成孤家寡人了。
“你留下來幫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