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宇文公德才兼備,靜以修身、儉以養德,淡泊明志、寧靜致遠。瞧這滿院子的菜……諸大臣中,能與宇文公德行媲美的人,恐怕就只有陸相公啊!真人面前不打機鋒,下官便明說了,竇相公只想探探您的口風,刑部和京兆府,您願意到哪裡任職,任您挑不是!”
牛氣,便是這般,周彬真是羨慕得腸子都紅了。
宇文孝雖然故作淡雅,但心裡的高興那是藏也藏不住,所謂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小丈夫不可一日無錢,他這麼多年是深有體會。如果默默無聞,受盡各種閒氣,人生有何趣味?
“進屋喝茶。”宇文孝指著菜地中的一間草堂,帶著周彬走了進去,只見裡面有張沒上漆的木桌,幾條木凳,旁邊有個土爐子燒水。宇文孝要沏茶,周彬忙搶過來道:“您坐,我來。”
宇文孝沉吟片刻道:“刑部掌律令、刑法、徒隸、按覆讞禁之政。我讀書少,裡面的位置我不定坐得住。倒是京兆府……聽說衛國公已舉薦李府尹入閣,看來這個衙門的官當得好,還是很有盼頭啊,李府尹不就是先例麼?”
周彬低聲道:“宇文公明鑑,李守一如果做了宰相,自然不能再做京兆府尹了,從來沒有同中書門下兼領京兆府的做法;但是李守一離任,您也不能直接做府尹,升得太快不是好事。”
宇文孝爽朗一笑。周彬忙道:“下官說錯話了,多嘴,這樣的事兒宇文公還能不明白麼?”
宇文孝笑道:“周賢弟,你說說這個理:都是當官,有門路的和沒門路的人,有何區別?”
周彬沉吟道:“這要看是什麼人,如果尋常之人,沒門路的幾年前當什麼官,幾年後還是那樣,要是一個不小心,可能怎麼進去的都不知道;有門路的就不同了,無論升降,總有人記得你不是?”
宇文孝輕輕拂著下巴的鬍鬚:“那你說我急什麼?”
兩人言罷相視而笑。
等送走周彬之後,宇文孝返身回家,正遇到女兒宇文姬,他便說道:“對了,得空的時候你操持一下,咱們家的門子得增加兩個,不然以後什麼小魚小蝦都往裡面鑽,老夫哪有時間種菜?”
宇文姬有點嘲笑的味道:“爹爹要升官,這就擺起官架來了?”
老頭子臉色有些尷尬:“沒大沒小!你別成日屆搗鼓那些花花草草,尋機會和鎮國太平公主認識一下不行?她這個年紀最重養身養顏,你名聲在外,還能沒機會?”
宇文姬搖頭苦笑。
老頭子嘆道:“我看薛家大郎這人中,上回他叫我不要和他往來,原來有深意:他知道有大事發生,不願意連累咱們啊!現在我想來倒有點過意不去,沒幫上半點忙、沒出過半點功勞,所謂無功不受祿,可事情剛過,人家就記上心多方打點了。厚道,年紀不大,做事很有主見……你得抓緊了,相信老子的眼光,錯過了沒地兒再找去!”
宇文姬轉身就往外面走:“不就是給了您那麼一點好處麼,說那麼多沒用的,俗!”
“你……”老頭子指著她怒道,“又去哪裡!”
宇文姬頭也不回地說道:“尋機會和您仰慕的鎮國太平公主殿下認識去。”
老頭子:“……”
宇文姬一身窄領長袍整潔利索,到馬廄牽了匹馬便翻身上馬,“駕”嬌叱一聲,馬便揚蹄而走。
剛走到古寺巷,實在湊巧,正遇到薛崇訓了。只見街上一隊鐵甲騎兵大搖大擺地迎面而來,行人無不退避,薛崇訓那傢伙一身明光甲騎在一匹高頭白馬上,十分得意的樣子,連他的那匹馬也昂首闊步,好像在裝模作樣。
“宇文姬……”薛崇訓看到了她,老遠就喊了一聲。
宇文姬心裡情緒複雜,賭氣調轉馬頭便走。後面薛崇訓離開衛隊,策馬追了上來,問道:“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