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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是他突然昏迷,據家人說,頭天晚上躺下睡覺還好好的,
隨著畢春生話音落下,樓頂的地面上突然飛出了一串一串的祭文,像枷鎖一樣纏縛住盛靈淵。
天空中時時劃過的閃電晃得人眼疼,人們或驚或恐的剪影都被定格在慘白的光裡。
畢春生的臉像融化的蠟像,都化成血淚湧了出去,不過片刻的光景,她已經萎縮得只剩下一層皮,鬆鬆垮垮的蒙在嶙峋的頭骨上。
她半跪在地上,那樣子就像個絕望的餓殍。
盛靈淵收斂了笑容,彎腰撫過她的發頂,問:“你想讓我殺光誰?那些用‘人面蝶’李代桃僵的?殺光他們,你能解恨嗎?”
畢春生乾癟的嘴唇上露出牙齒的形狀,她的牙“咯咯”地打著顫。
盛靈淵又問:“那麼把那些明知內情卻緘默不語的,也一併陪葬,你能解恨嗎?”
畢春生說不出話來,手指絞緊了他的衣襬。
“還是不夠,對不對?”盛靈淵有些苦惱地看著她,“該拿你如何是好呢?”
“我要……真相大白……”畢春生說,“我要他們給我一個說法……嚐到我千百倍的痛苦,我還要……赤淵……”
她每說一句話,就有一行祭文加諸盛靈淵身上,盛靈淵聽得十分仔細,直到她含糊地念出最後一個詞,他臉色微變,緩緩地抬起眼:“嗯?”
宣璣無端一陣心驚肉跳,手裡重劍倏地一戳地面,他借力騰空,縱身躍到三層樓高,然後腳尖在牆上用力一蹬,躥上了樓頂。
樓頂地面上湧動的都是密密麻麻的祭文,宣璣一劍斬向地面,重劍上的火光瞬間將祭文逼退了一點,那幾個被困在樓頂的外勤短暫地恢復自由。
宣璣氣急敗壞道:“還不跑!”
樓頂上幾個外勤如夢方醒,屁滾尿流地各自跳樓。
“我要……赤淵的火重新燒起來……”畢春生幾不可聞地說,地面的祭文陡然變成了血紅色,釘進了盛靈淵的脊樑骨,“我……”
她說到這,整個人突然狠狠地一抽,那幾位跳樓的外勤雙腳才剛離地,暴虐的狂風從盛靈淵腳下升起,咆哮著卷向四面八方。
撲上去的宣璣只來得及抓住盛靈淵的衣袖……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做這個動作。
那截袖子隨即撕裂,宣璣被狂風掃了出去,電光石火間,他猛地把重劍楔進樓頂水泥裡,雙手死死地握住劍柄才沒被刮飛,感覺自己變成了一面迎風招展的旗。
盛靈淵那溫柔撫摸畢春生髮頂的五指,陡然插進了她的頭骨裡。
他直起腰,居高臨下地與伏在地上的女人對視,那些枷鎖一樣的祭文從他身上浮起,割開他的皮肉,他嘴角流下了一行血,和煦的微笑卻還掛在嘴邊。
他說:“不。”
“等等!”宣璣下意識地開口阻止,“不……”
他的話被刀子一樣的風颳碎了,濃霧裡泛起讓人作嘔的血腥味,宣璣聽見五指嵌進人骨裡發出的“咯吱”聲,不由得一陣心驚肉跳。
“朕平生最忌束縛……”
狂風捲起了盛靈淵的長髮,他身上的祭文像是要將他活活凌遲一樣,那優雅的皮囊很快變得血肉模糊,先是皮開肉綻,隨後,血肉又被層層片下,露出底下的經脈與白骨……
而那隻剩枯骨的手仍結結實實地釘在畢春生的天靈蓋裡,一寸一寸地往下沉。
血霧噴在宣璣和他的劍身上,人與劍都避無可避。
那盛靈淵略微一歪頭,俊秀的臉上面目全非,而那斑駁的白骨竟還能笑得出來,竟還能保持風度翩翩!
此情此景簡直已經不像在人間,宣璣覺得自己後半輩子都不想再看恐怖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