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的太多了!
前世這個時候陸珈已經回到京城小半年,她記得兩個月之後——也就是每年諸官述職,以及擬定來年官吏們調任升遷等事務裁決之際,她這位從小就被師出同門的陸階碾壓丶長大後又被成了他妹夫的陸階碾壓的親大舅,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早上,突然跑到陸家門前來破口大門陸階不是人。
這麼大的八卦,而且是當了多年陌生人的郎舅之間這麼一場大八卦,陸珈怎麼可能錯過?
於是她扒在花牆後頭看得清清楚楚,她大舅擼著袖子操著棍子,張開大嗓門,將她的奸臣老爹裡裡外外罵了個遍。也真難為他一句重話都沒有,讓陸珈見識到了御史大人的口才,甚至陸珈十分懷疑,御史大人十年寒窗苦讀的墨水會不會全發揮在這場叫罵上!
當然從他罵的內容裡,陸珈也就聽得明明白白了。
她大舅在右僉都御史位上幹了好些年,罵了不下幾十個官——包括陸階。也就只差沒像海南那位一樣指著皇帝鼻子罵了。彈劾的摺子也上了無數道,大大小小的貪官汙吏揪了不知幾個。總之政績擺在那裡,論資歷他早就該往上升了。
結果接連三年都沒輪到他,這次是都察院的都御史親自舉薦補吏部侍郎的缺,該說板上釘釘了,結果又沒頂上!他打聽了半天,才知道原來是他這個好妹夫在背地裡搞鬼!
你說他能不氣麼!
陸珈聽得都忍不住生氣。你說她爹乾的這是人事麼?什麼仇什麼怨!
回頭她就沒忍住找當初母親從程家帶來的下人打聽,這才知道這倆原來是打小的對頭,但後來到底是為什麼結了死仇,大家也都不清楚。
那是兩個月後的冬月間的事,算起來,這個時候程家應該已經在著手這一步了。
準確地說,他的述職應該也已經遞了上去。
如果陸階真幹了這缺德事兒的話,那眼下怎麼著也已經有端倪了。
唐鈺入不得官府,但陸珈手上有銀子,而且,衙門裡有些門路她也是懂的,會有機會的。
……
和高洪在宮門前大街分道時已近晌午。
陸階回到府裡,先行歸來的楊伯農已經在書房裡等著了。
「屬下打聽過,那夥計竟不是遐邇樓裡的人,後來逐一排查下來,發現她是買通了裡面的人假扮成夥計的。此人別有用心已屬事實,但排查下來,沈公子與此事卻沒有關係。先前沈公子的確是臨時選了人就近侍茶的。」
陸階在案後坐下,眉頭微凝:「不是讓人追出去了麼?沒追到?」
楊伯農搖頭:「那丫頭竟然十分機靈老練,完全不符她的年齡。」
「丫頭?」陸階眸光閃爍,「她果然是個姑娘?」
「大人,」楊伯農目光停留在他臉上,「那丫頭,莫非有特別之處?」
陸階凝眉望著門外繁花早落盡的桂花樹,隔片刻才道:「沒有。」
楊伯農恭身退下。
陸階站起來,負手走到窗前,從他的視線望著去,剛好是那棵亭亭如蓋的桂樹。
蔣氏走到廊下,也一眼就看到了對著桂樹凝思的陸階,她走進門:「老爺這是思念故人了?」
陸階散漫地道:「你吃醋?」
「我吃什麼醋?」蔣氏哼了一聲,也面向窗戶,身子站得筆直:「我再如何,又怎會吃個死人的醋?再說了,她有的,我都有,她沒有的,我也有。
「這些年我對你,對陸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陸階轉過身來:「誰說不是呢?多虧當年夫人不棄,以清白之身嫁予我這亡了妻的鰥夫,又替我撫育長女,生育次女,這份恩情,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
蔣氏頓了下,正色道:「好端端的,說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