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道:“我這次挑了十二個姑娘,媽媽看誰合適就挑誰。挑上了,就是她們的造化。”
阿藍把這些話暗暗記在心裡。
張媽媽也不答話,轉身坐在院子裡的大樹底下的一張圈椅上,對身後穿水紅裙子的丫鬟道:“供香,都帶進去,好好檢查。”
供香屈膝應諾,將小姑娘帶進右廂房。
阿藍滿腹疑惑地跟進去,又滿臉飛紅地走出來。原來進去是要給小姑娘檢查身體,不僅把脈問診,而且還有一個醫婆在裡屋讓每個小姑娘脫下裙子和下衫,檢查是否有暗病。
阿藍咋舌。這侯府挑粗使丫鬟,也跟皇宮選妃似的。
這一番檢查,居然就查出三個姑娘已經不是完璧。劉婆子臉黑似鍋底。這次真是陰溝裡翻船。這麼小的姑娘,誰能想到那上面去?而且侯府之前挑丫鬟,從來沒有這樣大張旗鼓過。
劉婆子有心要問,悄悄地遞了一個沉甸甸的荷包過去。
張媽媽掂了掂分量,才壓低聲音道:“四夫人前一陣子被丫鬟投了毒,現在還人事不醒。四房的丫鬟都處置了。大夫人擔心侯爺回來不好交待,所以這次下了決心要好好整飭整飭。以後挑丫鬟,都要如此。”
劉婆子不信,“四房的夫人出事,為什麼要對侯爺交待?侯爺可是大房的。”
張媽媽一時語塞,沉了臉道:“侯爺和四爺一母同胞,四爺常年不在家,四房要是沒有侯爺特別關照,早在這府裡被人擠兌得無立足之地了。侯爺這是兄友弟恭,朝裡朝外,誰不誇侯爺仁俠仗義,又怎麼肯薄待了兄弟家,惹人閒話?”
劉婆子趕緊道:“那是,那是,侯爺能征善戰,義薄雲天。流雲朝誰人不知,哪個不曉!”
張媽媽見她說得不象,也不糾正她,只是笑。
交接完手續,劉婆子帶著沒選上的四個小姑娘回了慶喜行。
慶喜行的管事迎上來,看見劉婆子不象往常一樣歡天喜地,問道:“東家,今天的人都送到了?”
劉婆子喝了口茶,道:“人是送到了,不過這群小賤蹄子,居然給了我好大沒臉。我是挑丫鬟,又不是挑婊子,居然小小年紀,就跟人有了首尾。我呸!你們壞我的名聲,我壞你們一輩子的營生!”
管事大汗。有幾個小姑娘,是託了他的門路送來的。拿人手軟,自然是網開一面。
劉婆子沒有注意到管事的異樣,叫了行裡的小廝去把專管買賣窯子裡姑娘的章婆子叫來。院子裡站著的小姑娘就哇地一聲哭起來。
管事趕緊讓人把小姑娘帶下去,另外給劉婆子砌了好茶,端上獻殷勤,一邊又問鎮南侯府為什麼又要進丫鬟。
劉婆子嗤笑了一聲道:“這貴人的事兒,你還是少打聽。不過這事兒跟侯府大房無關,告訴你也無妨。”說完就把在侯府聽來的八卦告訴了管事。
管事也是很熟悉這些貴人府裡的彎彎繞,也跟著笑了起來:“四夫人尊貴?這可是從來沒有聽說過的事兒。誰不知道侯府的四爺是個愛相公的,這麼多年找不到貴女嫁他,只好娶了個六品閒官的嫡女充數。她要尊貴,我家的明兒也能稱得上小姐了!”
劉婆子也跟著笑:“這事兒流雲城誰不知道?偏張媽媽那麼說,我們也只好這麼聽著。雖說有生意上門是好事,可我們也算是做人命買賣,換得太勤也是傷陰騭的。”
管事趕緊奉承劉婆子菩薩心腸不提。
鎮南侯府裡,張媽媽帶著剛挑出來的小丫鬟去了大夫人的元暉院。
此刻正是午初時分,等著回話的管事媽媽大丫鬟們都站在正院右廂房外的院子裡,黑鴉鴉的一群人,卻悄沒聲息。
張媽媽進了院子,立刻有人進去稟報。
不一會兒,大夫人程氏的貼身大丫鬟塵香出來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