緬甸金叄角腹地,是著名的“叄不管”地區,坎特拉紅燈區與皇家地下賭場毗鄰。
皇家賭場直通金叄角地下拳場,那裡是血腥暴力的天堂,更是地獄的熔爐。
這裡唯一獲勝的準則是存活,只有活著的拳手才有權利站在拳臺中心,聽到裁判的哨響。
地下拳賽更作為金叄角武裝軍隊和毒梟黑幫資金的重要來源之一。
由於軍火毒品握在當地割據一方的克欽邦獨立軍手中,毒梟和其他小邦的武裝部隊常年聯合試圖反抗。
但在克欽邦獨立軍的強力鎮壓之下,毒品從未走出金叄角流入緬北地區,因為獨立軍的保護,邊境線的老百姓免遭罌粟大麻禍害之苦。
同時,為了爭奪鉅款,組織武裝力量,完備軍火及流轉資金,常有幾方毒梟和小邦部隊合資聘請國際僱傭兵登上拳臺,和克欽邦獨立軍軍方對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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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緬北地區,克欽邦獨立軍司令部。
“報告司令!屬下沒能完成您交代的任務。”
年輕魁梧的東南亞軍人背拔如山,身穿迷彩套服,一頭極短利索的板寸,典型緬甸人凹陷深邃的五官,不算英俊,卻極為粗獷。
沙發裡,老司令痛惜的長嘆一聲,按手示意察頌放下軍禮。
察頌想起白日和霍莽大吼一架,氣急敗壞在屋裡踱了兩步,抬手一拳砸上牆面,怒衝衝道:“兩年了,圖昂已經死兩年了,司令,阿莽天生是屬於戰場的戰士,拳臺不是他的宿命。”
“那孩子還在怨我當年下的命令。”老司令扼腕嘆息,又問:“聽說他前幾天在大陸,從人販子手裡買個小姑娘?”
“是,真是瘋了,用五百萬人民幣買個老婆。”察頌氣洶洶一屁股坐倒進椅子裡,怎麼也想不通。
霍莽需要的女人應該和他一樣強悍,而不是淋點雨就發燒感冒的小妻子。
老司令負手起身,在窗前停了一會兒,向後揮手,命令道:“去吧。想辦法帶阿莽來見我。”
察頌站挺,敬禮道:“是!司令!”
答應容易,執行太難。
察頌轉身走出司令部,無奈倚在牆邊,神情落寞,掏出煙盒點了根菸。
吞雲吐霧之間,眼前朦朧灰白,彷彿又回到兩年前,叄個在地下拳臺相識的勇猛少年決定一起參軍,拍胸脯發誓保護他們的家鄉不受戰爭侵擾,不被毒品腐蝕。
他們是叢林舔血,年少過命的交情,血融著血,汗浸著汗,可以用胸膛給對方擋子彈。
可中間出了差錯,他們中的一個遭毒梟綁架注射海洛因,救出來之後,已經成了沒有毒品就會發瘋的癮君子。
“察頌,頌,你有錢,幫我買點回來,我給你磕頭,磕頭,給我買點,讓我吸一口,就一口。”
“我要海洛因,白粉也行,我們是好兄弟,你們不能看著我死,不能看著我人不人鬼不鬼的活著!”
“殺了我!阿莽!要不給我海洛因,要不就聽司令的話殺了我!”
砰!
菸灰燙過指頭,察頌從回憶中淒厲的槍聲清醒,將菸頭扔到腳底,厚重皮軍靴踩滅火星。
他們都心知肚明,無論是司令,還是死在霍莽槍口下的圖昂。
那個不肯回到軍隊的年輕男人從未怨懟過任何人,只是無法原諒親手執行命令,槍殺兄弟的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