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中之人,堪堪正是今日下葬的燕雲度。
若非烈陽當頭,都要讓人懷疑是不是見鬼了!
“銀腰——你不是說燕雲度再無生還的可能嗎?”
白玉鳳身邊隨從護衛簇擁,皆著白衣,獨銀腰褐色衣袍將整個人包裹嚴實,面孔上只留了一條細縫,露出一雙湛藍色的眼眸。
他探頭一瞧,從背上解下長弓,箭袋裡僅剩三隻長箭,他抽出一隻,箭頭卻烏突突似生鏽的鐵箭一般。弓如滿月,箭去流星,竟是用了全力。
其實兩軍混戰,四面八方皆是交戰計程車兵,銀腰長箭疾去,目標正是被大烈眾軍護在當間的燕雲度。
他的箭法在族中也是數一數二的,鮮有人能躲得過去,正遙遙注視,卻見得燕雲度旁邊劍光大熾,將他身周護了個密不透風,竟將他長箭擊落,就手撈了起來。
銀腰這才發現,將他的箭擊落的是一名戴著銀色面具的女子,高坐在馬上,朝著他立身之處瞧了過來,瞧不清她的面容,卻讓人心中一凜。
“銀腰,不是說你箭術很好嗎?怎麼還讓人擊下去了!”白玉鳳心中焦躁,張口催促:“既然今日姓燕的自己送上門來,烏恆山神也定然是想留下他!”
銀腰箭袋裡已經射出去一隻,他心中發了狠,非要將燕雲度置於死地,將箭袋裡最後兩隻也次第射了出去,卻被謝逸華如法炮製,擊落在地。
燕雲度躲過一劫,他身邊的護衛們看謝逸華的目光頓時不同。
謝逸華一心記掛著燕雲度所中之毒,撈到三隻鐵箭之後,等了片刻不見再有鐵箭射過來,反手長劍削過,只留了箭頭帶在身上,驅馬衝出燕家護衛隊,舞動長劍向著鐵箭來路覓去。
燕雲度在後面連喊:“齊先生快回來!齊先生——”眼瞧著謝逸華縱馬而去,忙催促其餘護衛趕緊跟上去。
方才他聽到風聲,鐵箭已近在眼前,那一霎閃避不及,心道:吾命休矣!沒想到卻是謝逸華再伸援手救了他。
他近來中毒受傷,雙臂綿軟無力,穿著鎧甲出來鼓舞士氣還能做到,真要拎槍對敵等同於送命。
謝逸華跟個瘋子似的直衝往白狄人陣營,頗有種“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氣勢,直駭的白玉鳳大驚:“這又是哪裡冒出來的?”
她一路之上砍翻了不知道多少白狄軍士,長劍所過之處簡直是一條血路,比之戰場之上的燕雲度也不遑多讓。
鍾離遠遠看到她竟然直衝著白玉鳳藏身之處而去,激動的恨不得擂鼓,扯開了嗓子喊:“活捉白玉鳳!活捉白玉鳳!”
謝逸華直衝進白狄陣營,然後……戰馬被白狄人砍斷了腿,轟然倒地,悲鳴不已,她卻縱身而起,踩著白的腦袋,似老鷹捉小雞般,從人群裡揪出個身著褐色長袍的傢伙,毫不戀戰朝後退去。
鍾離:“……搞什麼嘛”不抓著白玉鳳,揪個沒名沒姓的傢伙回來做甚?
燕雲度已經帶著護衛緊追了過來,衛隊沿著謝逸華殺出的血路又一路蕩過去,頓時將白狄人衝散,迎頭趕上了退回來的謝逸華。
她將銀腰兜帽扯了下來,頓時露出一頭金黃的頭髮,順帶著將他臉上遮著的東西都扯了下來,卻是個藍眸金髮高鼻深目的少年郎,年約十六七歲,正凶狠的瞪著她。
謝逸華一把抽出他的腰帶,也不管他氣的哇哇亂叫,將他四腳攢在一處捆了起來,丟給一名護衛:“看好他!”自己翻身爬上了燕雲度的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