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雅麗清晰地感受到了來自古月的“無力的請求”,這種體驗可不太可能常有,只是這番言論有些過分觸及到雅麗自己的心靈。
難道她不曾想過自己最後一刻會不會也需要一個“曾經擁有”呢?或許這份天真早就被埋藏了。
但是這份天真,依舊被埋藏著。
一咬牙,雅麗看向了齊小飛的方向,迎上了那兩道灼熱!
一時間,眼淚不自覺地滑落了,雅麗自己甚至都沒有想過此時此刻她的淚水會如此不爭氣。
“你……確定要這樣作賤自己嗎?”深吸一口氣之後,雅麗努力想要自己的舌頭聽話,可惜未能如願。
而齊小飛的回答並沒有用上文字,只是拉著雅麗的左手貼在了自己的胸膛,隨即重重點頭,雙眼中的堅定未有絲毫變化。
別過頭去,一把抹掉不爭氣的淚水,雅麗努力裝作一副惡狠狠的樣子盯著古月,似乎想在這個傢伙臉上找到那種常見的“得逞般微笑”,可惜,這一次的微笑裡只有欣慰和期盼而已。
“咳咳……古大少爺,既然你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那咱們不妨就把話說透徹吧!”
終於調整了自己的狀態,不再願意自己的情緒被人牽著走,雅麗又回到了最開始的一臉狡黠之上,因為接下來,她準備“討價還價”了。
“當然,今天來此的目的,總歸就是商量嘛,能聊下去都是成功。”
古月也恢復了常態,因為他清楚接下來就是“談生意”了,而“在商言商”可不能“感情用事”。
“好!有了這個共識自然就是良好的開始,不妨請古大少爺先說說看,你們到底是幹嘛的呢?聽您剛才的意思,好像並不比我安全到哪去啊?”
“原來他並沒有跟你說過麼?哦,也是,他那人應該對誰都留一手的才對。”
雅麗瞬間意識到自己這個問題問錯了!
在她原本的考慮中,是想利用一下古月對自己身份的猜測錯誤來誘導一些更有利於自己的局面,可這好不容易切回正題之後的第一句,自己就很可能親手毀了這個優勢。
不過古月說的這話又是什麼意思?雅麗的思緒中矛盾重重。
“很顯然,古月對那個人應該很熟悉才對,也就是說,古月很可能是認識‘藏鋒’的?難道古月是共黨?不,這裡說不通。
如果古月是共黨,並且也是認識‘藏鋒’的,那他又憑什麼會誤解我的身份?畢竟他不可能真的聽‘藏鋒’說我是共黨!
難道古月剛剛是故意那麼說的?似乎也還是說不通,因為古月這一次來的目的是替齊小飛說話,而他的話術裡一般都謝絕謊言的,又怎麼會從一開始便編造呢?
可古月認識‘藏鋒’的可能性很高,搞不好他是‘藏鋒’背後的資助人?
沒錯,像‘藏鋒’那種級別的地下黨,總能深入虎穴,若是沒幾個關係戶,他難道在這上海不會寸步難行麼?畢竟哪裡都有門檻,他總歸需要活動經費吧?總不至於是那些墾荒的共黨勒緊褲腰帶給他供應?
這麼想來就好理解了,古月誤以為我是‘藏鋒’的助手了,所以很放心齊小飛繼續被‘騙下去’,因為共黨那邊據說談個戀愛都得打報告的!
所以古月才能夠容忍這種‘欺騙’,因為我也是無可奈何?!”
想到這裡,雅麗忽然有點哭笑不得,這個誤會的確是太大了,不過好像依舊對自己有利?
只是雅麗自己也沒注意到,她的內心有些動搖了,因為一種莫名的不忍。
可惜,她是一名專業的特工,謊言可從來不能帶來一種能夠增添自己負擔的情緒,因為謊言只是一種工具罷了。
只不過,雅麗的這點微表情,也讓古月有了新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