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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要命的是,她那隻右手似乎總也好不了。
經過幾次康復訓練,她已經可以握筆。但下手的感覺不對,總覺得滯澀,沒那種行雲流水的暢快感。
心裡那點靈感一到紙上就走樣,畫出來的東西既不好看也沒神韻。沈喬覺得都比不上自己小時候的塗鴉作品。
這樣的東西怎麼拿給劉安娜看?
這位高傲的美籍華人,一定會當她的面把稿子扔掉的。
越著急越畫不好,沈喬這些天家裡店裡兩邊跑,幾乎推掉所有的應酬,就為畫這幾張破稿子。
徐芸芳總勸她別急,勸多了自己也不好意思:“我這說的也是廢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這是你的一個機會,千萬別錯過。”
沈喬也明白這個道理,但心有餘力不足。
那天晚上她在店裡畫稿,辦公室裡就她一個,畫得興起忘了時間,外頭小米她們進來打招呼說要關店了,她也只埋頭哼哼應付了事。
連續三個小時,沈喬畫廢的稿紙已扔了滿地,心情越來越浮躁,畫出來的東西也愈發沒法見人。
心裡憋著的一團火,終於在康澤推門進來的時候衝上了頂點。
“我說了沒事別進來煩我,你們先走就是了。”
說完才發現是康澤,未免有點不好意思。
“是你啊。”
“是,來得不巧,撞你槍口上了。”
沈喬扔下筆,顯然有些疲憊。
“畫了一整天都不順利,我快煩死了。”
“看出來了。先吃點東西。”
康澤把買來的宵夜放桌上,沈喬看了一眼擺擺手:“算了,我不餓。”
“那也吃點。血糖太低情緒就會受影響,吃飽了靈感更多。”
沈喬拗不過他,只能開袋子拿粥碗。
不知怎麼的沒拿好,紙碗傾斜了一下,裡頭的粥就流出來一些,流到了她剛畫的稿子上。
“哎呀真是的。”
沈喬氣得把碗扔回袋子裡,剛想發脾氣卻忍住了。
看看康澤,她有點抱歉:“對不起,不是衝你發脾氣。”
“看來我來的真不是時候。”
“太煩了,截稿日期快到了,一點像樣的東西都沒拿出來,我沒法跟人交差。”
康澤過來收拾粥碗:“沈喬,你別怪我囉嗦。其實我的提議你可以考慮一下。雖說女人有自己的事業不錯,但也不值得太過拼命。生意場上終究男人多,這麼個弱肉強食的環境不適合女人。你要想賺錢不反對,小打小鬧就成了,賺點錢吃飽穿暖能照顧媽媽,其他的別想太多。女人想在這個圈子裡成功,太難了。”
沈喬坐那裡抿唇不語。康澤的話刺痛了她的心。
雖然都是大實話,可她不愛聽。她現在需要的是鼓勵和支援,他應該推她一把才是,反倒潑她冷水拖她後腿,她高興不起來。
“我知道你不愛聽,可事實就是這樣。我一個男人尚且覺得黑暗骯髒,你又何必淌這趟渾水。為了那麼點名利付出太多,不值得。”
“我現在只想畫好一篇稿子,我沒想那麼多。”
“畫好之後呢,跟那個劉安娜合作?這之後再做什麼,擴張老店再開新店,以後再跟你爸似的開個婚紗公司?再然後就要想上市的事情,一顆心全撲在了事業上,除了工作你還能剩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