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殿下」
李令璟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好似她是什麼髒東西,嫌惡至極。
她頓時渾身一涼。
琉璃見李令璟終於回來了,鬆了口氣,退到了一邊。
被她護在身後的江扉似乎是被眉夫人強行從床榻上拽下來的,只穿著雪白的褻衣,赤腳踩在地上,散落的頭髮有些凌亂。
他沉默著沒說話,但正睡著便被人吵醒,誰的心情都不會很好。
臉色蒼白,還有著掩飾不住的倦怠,低垂的纖黑眼睫落下半圈陰影,看著脆弱又可憐。
李令璟掃了一眼地上,見著了幾縷被扯斷的髮絲,心裡愈發不快,嘴上卻說。
「你再不濟也是個男子,就這麼傻站著被人扯頭髮?」
他知道江扉不是真的太監,也不是尋常的百姓,那一身勁瘦白皙的皮肉任人為所欲為時也是繃緊的,李令璟不信他堂堂的暗衛會打不過一個柔弱的女子。
看來只是不想出手罷了。
李令璟想起來當初帶他去青樓時,他被女子簇擁著卻臉紅的一動也不敢動的純情模樣,想起來只覺得好笑,現在見他不對女子動手,卻又有些生氣。
聽出他語氣裡的不快,江扉垂著頭跪下。
「殿下恕罪。」
他的聲音也是低低的,透著點沒睡醒的惺忪與濃重的疲憊。
李令璟想起來午睡前自己又將他折騰了一番,這幾日索求無度,也難怪他總這樣懨懨的。
心裡一軟,他卻沒立刻讓江扉起身,故意冷著臉呵斥著凌霄宮的眾人。
「沒用的東西!這麼多人還攔不住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這凌霄宮養的都是一群廢人不成?」
殿內殿外的宮人都無聲無息的跪下了,大氣不敢喘一聲。
一時間,宮內一片死寂,連起初衝動的大吵大鬧的眉夫人也發覺自己做了錯事,後悔不已的瑟瑟跪著。
頂著重壓,琉璃咬牙開口。
「回殿下,眉夫人畢竟是主子,奴才們不敢」
「她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我讓你們看好了寢殿,你們就是這麼看的?」
李令璟發起火來並不兇,甚至說話的聲音都很慢,可語氣實在駭人,聽的人經受凌遲之刑般心底發寒。
琉璃也不敢出聲了,跪在地上等著領罰。
李令璟在死寂的寢殿裡踱著步,看見江扉衣著單薄的跪著,兩隻白生生的腳還露在外面。
他強壓著怒氣,將江扉拽了起來,冷冷的遷怒道。
「你給我去床上跪著,好好反省。」
江扉被他捉著手臂,微微顫了顫,只說了「是」,李令璟卻發覺了異樣,掀起他的衣袖一看,纖白的手臂上多了幾道深深的指甲痕,都滲出了血痕。
江扉伸手想擋,可臂骨被攥的生疼,快要掐斷了似的,幾乎能聽到咯吱咯吱的聲響。
於是他只好忍著。
另一邊的衣袖也被掀了起來,李令璟沒看見指甲痕,語氣陰戾的問。
「還有哪兒傷到了?」
江扉搖了搖頭。
李令璟還是不放心,掐著他的下巴抬起來,又仔仔細細的打量著他的面頰。
見他只垂著眼不看自己,指腹用力碾了碾他薄紅的唇瓣,而後李令璟丟下咬牙切齒的一句話。
「跪著去,一會兒我再好好收拾你。」
江扉的眼皮猛地一跳,沒吭聲,被鬆開了就自己往床榻邊走。
身後的視線直到盯著他沒入了床幔裡,才收了回去。
李令璟面容陰鷙的掃視了一圈戰戰兢兢的眾人,而後落在了發著抖的眉夫人身上。
他微微彎起唇,語氣卻不寒而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