擱在前朝,再混亂的關係都有,史書上那些記載,亂了套了。
像皇上和熙嬪這樣的,在那之中,根本不算什麼。
“擱前朝也不好。”桂老夫人失笑,自己搖了搖頭。
御史們最多罵上幾本摺子,但這些事情,都會被後世記下。
沒有一個皇帝,希望自己百年之後,還有這樣不光彩的故事流傳,尤其是,瑞雍皇帝好顏面。
“老婆子曉得了,”桂老夫人拍了拍溫宴的手,“進了老婆子的耳朵,就斷不會從嘴裡出去,宴姐兒不用擔心,皇上怎麼安頓四公子,那也是以後的事兒,眼前,還是沈家要緊。”
溫宴應下。
待溫宴告辭了,桂老夫人靠著引枕,失神了好一陣。
說的是以後,其實她知道,很難。
四公子不會輕易妥協,而皇上也不會把不光彩的過去顯露出來。
那些往事,其實都在煙消雲散。
有那麼一瞬,桂老夫人甚至想過,既然認不得生母,那就認嫡母。
這不叫多一個“母親”,而是,本身就是了。
四公子不可能去認現在的俞皇后,那就記在早亡的元八皇子妃名下,那位並沒有留下孩兒,得一炷香火,也說得過去。
但這念頭,只一閃,就被桂老夫人否決了。
一旦記在元八皇子妃名下,那四公子就是嫡皇子了。
這個身份足夠尊貴,也足夠招人恨。
不說三皇子,其他年幼皇子一旦長大,四公子就是眼中釘、肉中刺,比失去沈家的四皇子還麻煩。
畢竟,誰都知道,皇上不喜歡沈家,對四皇子也不親近,但他偏寵四公子。
若真有外家扶持也就罷了,但鬱家沒人了,鬱氏也無法坐在中宮的椅子上護著四公子,認嫡母只有害而無利。
想了好一陣,桂老夫人召了青珠進來。
由青珠伺候著抿了一盞茶,桂老夫人漸漸平復了心境。
既然是她無能為力的事情,再焦心下去,對身體無益。
她得放寬心。
然後,去做她力所能及的事。
這輩子已經走了大半,餘下的歲月不多了,她不止要盡力,也要講一個出了力氣有回報。
“你去叫二郎媳婦來,”桂老夫人交代青珠,“我有話吩咐她。”
曹氏很快來了。
桂老夫人道:“開春了,老婆子精神挺好的,你給我備帖子,先送去武安侯府,就說我要去拜訪拜訪。”
曹氏一愣:“您這是……”
老夫人在喜宴上揚眉吐氣,但那之後,也沒有繼續和老姐妹們往來,今兒怎麼轉性子了?
桂老夫人道:“你跟我一塊去,琢磨琢磨能做什麼買賣。”
曹氏領會了。
從皖陽郡主那兒“敲詐”來的銀子,總得錢生錢。
她管家是一把好手,做買賣生錢,得多聽聽多看看,免得好不容易辛苦回來的銀子,打了水漂。
另一廂,溫宴坐著馬車回大豐街。
不得不說,與桂老夫人的交談,給了她很多新的思考。
剛進正院,邢嬤嬤來尋她,說是徐其潤送了口信到府裡。
“說了什麼?”溫宴問。
邢嬤嬤道:“長公主去沈家,馬車從正門入、又從正門出,今日查過了,沒有夾帶,但看這個架勢,之後指不定會有動作,徐二公子想請黑檀兒幫忙,看看長公主和沈家想做什麼。”
溫宴會意。
不打草驚蛇,而是順藤摸瓜,這是先前就商量過了的。
比起讓徐其潤當場逮住,還是跟上去的好,只是這活兒,徐其潤不好辦,黑檀兒最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