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再說些過分的話,最多也就挨兩句罵。
可朱桓不是霍以驍,他無法那樣對父皇說話。
酒用盡了,外頭雨勢小了些,朱桓起身告辭。
霍以驍送走了朱桓,重新關上了殿門。
親王篡位,並不是易事,尤其是,皇上有好多兒子,即便廢了朱晟,還有朱茂、朱桓、朱鈺,底下還有好幾個年小的。
誠王真想做什麼,得掃清無數障礙,也得背各種罵名。
除非他能證明,皇上的皇位來得名不正言不順。
可皇上是先帝在位時封的太子,先帝駕崩後順勢登基,名正且言順。
當然,霍以驍知道齊美人不是誠王的人,而是從中推斷,連親王要篡位都如此困難,永壽長公主又是要做什麼?
長公主只是長公主。
朱桓回到慶雲宮時,朱鈺的宮室已經熄了燈火,黑漆漆一片。
朱鈺卻沒有睡,趴在窗沿,看著朱桓帶著內侍遠遠經過,他嗤的笑了笑。
“三哥去找霍以驍了?”朱鈺輕聲道,“難得、難得!”
他的身後,小內侍垂首站著,沒有出聲。
朱鈺也不介意,關上窗戶,轉身走到床前,合衣躺下,嘀咕道:“你說,我們的四公子到底和三殿下說了些什麼?”
小內侍恭謹道:“小的不清楚。”
朱鈺道:“那就去弄清楚。”
轉小的雨勢又突然大了起來,一直下到了天亮。
早朝時,皇上看著都察院遞上來的摺子,臉都氣青了。
啪的一下,摺子摔在了大殿上,嚇得官員們紛紛跪下,垂著頭,不敢出氣。
今兒是小朝,各部侍郎沒有在列。
皇上與董尚書道:“回去告訴韋仕,自己收拾收拾,滾進大牢去!”
董尚書一個哆嗦,顫聲應下。
松江清淤一案,雖沒有全部理順,但其中存在貪墨,已然是證據確鑿了。
韋仕收到訊息,轉頭就往恩榮伯府跑,卻被攔在了府外,沒有見到馮碌,連韋仕的母親、馮碌的姑母想進伯府大門,都吃了閉門羹。
都察院沒有再給韋仕機會,皇上指派了人手查抄韋家。
抄沒場面,引了不少人圍觀。
黑檀兒趴在屋頂上,看完了整個抄家場面。
一箱箱東西抬出去,男男女女又哭又鬧。
它想,難怪溫宴不願意來湊熱鬧,這麼吵,一點也不好看。
還是回去看魚好。
第204章 一個字都別提
工部衙門裡,從上到下,所有人的臉色都很難看。
松江清淤貪墨的案子,查得雷厲風行,不止打了韋仕一個措手不及,連他們都沒有回過神來。
太快了。
快得甚至有些不合規矩了。
按說,都察院即便在地方上發現了什麼,也要把完整的線索整理、統算,一併呈到御前。
其中經手的各個關卡,涉及到的官員,一籮筐的,甭管有多少個,該怎麼判就怎麼判。
而不是現在這樣,剛逮了些把柄,就直接把負責此項工事的韋侍郎給辦了。
但凡是與貪墨沾了些邊的,提心吊膽,不清楚什麼時候會被都察院算賬。
左侍郎鍾大人坐在書案後頭,時不時瞥董尚書兩眼。
董尚書被他瞥得難受,沉聲道:“老鍾,你有話就直說,我們這麼多年的同僚,你至於支支吾吾的嗎?”
鍾侍郎嘆道:“我若是上書跟皇上說,松江那案子,我半點不知情,您說,皇上信嗎?”
董尚書的臉黑如煤炭:“你也許能撇清,我肯定是不能置身事外了。”